莫菲小心翼翼爬上床,大少爷擦完汗,布巾连同衣服往床下一丢,她还来不及表示什么,他已经捣住胸口一阵闷哼。

“怎么了?”该不会她方才仍是心绪紊乱,运功过急,害他气血不顺吧?她一颗心吊了起来。

“没事。”

她正要扶着他躺下,这家伙却顺势倒在她身上,还叹了口气,一副少爷他虚弱得不想动的模样。

“喂……”她记得这家伙之前多么坚定地扞卫自己的贞操,被别人摸一下都要在她耳边抱怨半天,现在倒是把她当床躺得很大方啊?

东方艳火躺在她胸前,抬起头,慵懒地瞥她一眼,一副“准你替爷顺毛,还不快谢恩”的践样—当然这可能只是她心里的想像,可当下莫菲有股冲动想赏他一记爆栗子,大少爷眼里却已然浮现浓浓困意……

“什么?”他仿佛硬撑着,只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莫菲没好气,一肚子质问却一句也吼不出来,只能叹道:“没事。”原本要赏他爆栗子的手,也只能轻轻爬梳过他前额的发,还当真替他“顺毛”来着。

当她素手滑过他的黑发,东方艳火一阵轻叹,仿佛安心了,舒坦了,眼皮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死过去。

她应该把他甩出去,或者至少让他滚回他的位置安分地睡,可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方才让她拳头发痒的践样已不复见,此刻她怀里,就只是个终于觅得让他安心之所在,于是放任自己像孩子一样耍赖沉睡的少爷。

就连昨夜,他也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吧,从他进到夜落城后,恐怕就不曾安心合眼,他一直硬撑着直到她到来,才终于允许自己卸下防备,这会儿肯定是真的累坏了。

好吧。莫菲叹着气,就这样躺了下来,不料这家伙接着翻了个身,八爪鱼似地抱紧她。

他是装睡吧,莫菲有一瞬间这么怀疑,可他的气息确实平缓而均匀,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有今晚!反正她也没少块肉,衣服更是穿得好好的,只有这家伙光着上身……莫菲拧起眉,顺手捞来被子,盖住他光裸的背,与其说是她害臊,实际上怕他着凉还多一些。

其实她也心软了,抚过他后颈和背上散落的黑发,想想这少爷这阵子够辛苦够可怜的了。而她,就当做抱着一只耍赖的大猫咪吧!

一只骄傲又爱撒娇,却老爱装作若无其事的大猫咪!

大少爷睡到日上三竿,她可没这般好命。

好不容易甩开某个把她当棉被抱着睡的八爪鱼,正是天露鱼肚白的时候,莫菲一出房门,一排仆役守在外头告诉她,老城主到了。

莫菲当下直觉是回房叫醒东方艳火,可跟在独孤昊身边的老管事制止了她,要她先到青云轩的花厅,听候老太爷差遣。

毕竟她此刻扮演的是人家的孙媳妇,可莫菲想到昨天进城那会儿,独孤昊根本算不上接纳的态度,这大清早的特地要她听候差遣,恐怕没好果子吃。算了,反正别露出马脚妨碍任务才是最要紧的,当下她也乖乖地去了。

来到花厅,独孤昊果然已经等在那儿,而且还跟来了两只跟屁虫——胡家少爷和霍小柔,估计是来查探敌情的。

“哼,好大的架子。”霍小柔啐了一声。

接着就是独孤昊的训话,训话内容简直集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豪门规矩之大成,又臭又长堪比他们祖奶奶的裹脚布,莫菲还得频频忍住打呵欠的冲动——要知道,昨晚某人睡得香,她可累惨了,那家伙睡癖奇差无比,若是只有睡癖差就算了,随他滚到墙角去她都能继续睡她的,可是偏偏那家伙只要滚得太远,就开始做恶梦,呓语连连,害她忍不住开始想这小子最近是过得多憋屈啊?只好叹了口气去把他捞回来,总算让他安静下来……如此反覆了一整夜啊!

到最后,那个呵欠实在是忍不住了,莫菲只好捣住脸,长长一阵吸气后,眼泪鼻涕横流,精神却依旧委靡,回过神来见花厅一阵寂静,独孤昊死瞪着她,她背脊冒汗,只好装作抹着眼角的泪,“爷爷您教训的真对,菲儿都明白了。”她不应该起床的,她开始想念床铺了,八爪鱼少爷都比这些家伙可爱。

“不过是指点你几句就哭哭啼啼,真不像话。”老人家怒道。

“我听说桓哥哥带回来的女人,家里是种田的,难怪登不上大雅之堂。”霍小柔火上加油地道。

虽然不关她的事,但这些躲在封闭的深谷中把自己当权贵的逃犯大概不知道,夜摩国大名鼎鼎的首富,家里就是种田的,有好长一段日子,夜摩国的军队就靠他养呢!莫菲没把不齿表现在脸上,只是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爷爷想必没睡饱,眼花了。”她忍住叫他们废话少说的冲动,拿出了她稀少的“温良恭俭让”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