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而恨不绝,怜却心有未甘,落得这般田地,宛如欺凌弱小……
最可恨的是,他抗拒不了她的抚摸和亲近。在他耻于承认的妄想当中,她应该是悲惨地、认命地任由他蹂躏……
是的,他想玷污她,想欺负她,想对她做尽各种会令她极度羞耻的事!从初见她的那一日,这样的妄想就像贪得无厌的巨兽,无止境地在他内心的黑暗深处咆哮,并日益壮大。
他像盘卧的猛虎,煞气腾腾地以无形的气魄和威武的身躯威吓着她;她却显然是误把猛虎当家猫的小雏鸟,一对晶亮的大眼盈满娇憨与柔情的水光,双颊泛起诱人的红。
在战时,那些被他盯上的敌人,每一个在面对他的威逼时,不是吓得口吐沫,就是尿裤子。
她真以为他不会欺负她?
东方逐风把心一横,擒住她两只纤细的皓腕,还来不及察觉她的瑟缩,便听见她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红叶涨红了脸,原本仅如红霞一般娇艳,这会儿可成了熟透的柿子。她一脸愧疚,像做错事的孩子,期期艾艾地道:「我……早膳没来得及吃……」
「……」东方逐风黑着脸瞪着她,他努力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气急败坏。
前一刻,才发誓要狠狠欺负她,但一听到她说她没吃早膳……
他娘的!他心软什么?他可怜她什么?他想象暴怒的雄狮一般对着她嘶吼,耀武扬威那般地踱步,那才是他想做的。
可是当下,他只觉得,她好可怜啊!
他喉结滚动,抗拒对她的不舍,可……他该死的连握住她暗腕的手都隐隐颤抖,甚至怕碰碎了那般再使不上力。
他曾自嘲自己是东方家最无耻的败类,在战时,为了保护自家兄弟,只要是敌人,连女人他都能笑着送她下地狱——那些狡诈的蕃王听说他对女人向来仁慈,派了手腕最高明的女间谍来对付他,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对女人的仁慈,是有底限的。事关他兄弟们的安危,他下手时连眼都不眨,最多让她们死得痛快些。
而眼前这女人,如今她对他的兄弟们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但与他情同手足的部下却是因她而死!东方逐风收紧握住她手腕的大掌,却在察觉她眉头微蹙时便立刻放开了。
接着,他像落荒而逃般退了开来,在红叶不解又无辜的注视下,脸上浮现困窘而不甘的神色,他甚至连看着她的大眼都感到狼狈,却死命不肯示弱,只能虚张声势地警告道:「你最好安分点,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然后他像骄傲的雄狮,昂首阔步离去。
「……」她本来就没要逃啊。
他把她丢在他房里,红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满怀好奇与兴奋的四下打量这间卧房。
一进到卧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雄鹰翱翔的刺绣挂画,远看只觉雄鹰睥睨苍生的神态传神而生动,近看才发现雄鹰身上的羽毛在刺绣技法的表现下,栩栩如生。
红叶站在那幅刺绣挂画前凝望了许久。她知道五爷养了一对鹰,其中雄鹰展开翅膀时,有成年人张开手臂那么长,他胸口上的刺青便是那只雄鹰。
手腕一阵疼痛让她回过神来,红叶熟练地按压穴道推拿止痛。
仆役们很快地送来了满桌的酒菜,大烹五鼎地彷佛要宴客。
「这是……」她正犹豫的当儿,认出了南宫昂。无数疑问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她知道南宫兄弟中有一人在涌泉寺犠牲了,她想开口问候昔日的老战友,她从未对他们说过,也许也没人会在乎,他们愿意接受她成为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曾让她觉得好开心,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在她进宫后,她从未像那些日子里一样对活下去充满热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对朱长义做着无谓的反抗,但这些真正抛头颅、洒热血,兴兵讨伐暴政的义士接受她成为他们的一员,让她感觉,她终于不再是孤独的。
但她却害惨了他们。于是那一刻,有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抱歉,掐得她喉咙生疼。
南宫昂想安慰她,但他可没忽略在暗处,主子那针对他而来的杀气使得他险些失笑,那简直是小鬼一样的行为!东方逐风自个儿都没用膳,命他把酒菜备上,却赌气不想出现。
当红叶看着他,眼儿泛红,一脸思念至深的模样……嗳,南宫昂心想,他惨了。
在战时,有一回主子风尘仆仆地绕到京城来,照例要去见红叶。那天他原就负责与红叶见面,红叶不过是替他上药,主子恰巧撞见那一幕,却赌气不出现,直到他回到风月楼时,一脸阴鸷的主子立刻把他派到大后方,接着数日主子总找机会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