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定寰!”她真的不想当河东狮,可是她的脚好痛,那男人还头也不回地一直走,当下她也只能用喊的,而且因为很生气,不想喊他寰哥哥。
尔雅根本忘了,凭这男人的功夫,真要走,老早不见人影啦!他那孤狼似的漫步身影,仿佛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但了解他的人可要笑岔了气。
不远处,东方定寰脚下只是顿了顿,然后赌气似地继续走。
硬汉是不接受挽留的,哼!
还走?她气死了!
“我……我脚都流血了……”尔雅蹲下来,原本只是使使性子,但最后仍是忍不住哭了。“你好可恶……我的脚好痛……”她真的是走不动了,向来自豪自己不是娇生惯养的闺秀,但看来离坚忍不拔的巾帼英雄也还远着,才走了一天山路脚就磨破了。
不接受挽留的硬汉闻言,飞也似地冲回她身边,速度快得让人眼都来不及眨一下。
“你……”他那神情,看来就像脚磨破皮的人是他一样。想到她稍早时一跛一跛的,肯定已经受伤了,他不禁怪自己粗心大意。
他蹲下身抱起她,“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她希望梁大夫专心给龚少奇治伤,“就脚破皮而已。”
“那怎么行?”他说着要往回走。
“我带了伤药,我想泡点热水,你帮我上药可好?”她柔声问。
东方定寰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
【第九章】
因为脚破了皮,泡在热水里会疼,但山上湿冷,又极渴望能让她的脚丫子暖一暖,东方定寰于是以手巾泡了热水拧干,贴在她脚上轻轻擦着。
“唔……”走了一天又冻得手脚冰冷,这么贴着热手巾,真的很舒服啊。
“会疼吗?”东方定寰完全不敢太过使劲。
“很舒服。”尔雅有些忍俊不住道。见他专心替她擦脚,她心里也为自己对他那样不讲情面的喝斥感到愧疚了。
就算他成为王爷不过短短数月,在此之前,他也是龙谜岛的少主,这辈子谁敢给他气受?她却让他这般替她又是端热水,又是擦脚的,她就算再生气,也该想想自己是怎么被疼爱的吧?
“寰哥哥。”
他没抬头,只是专注做着手上的事,也许知道她想为龚少奇说话,更不想开口了。
尔雅忍不住想,她那句话看来是真的伤了他的心。回到学院里他们住宿的地方后,他的沉默有别于过去,眼神是暗淡的,简直就像……
尔雅敛住笑,她觉得拿眼前这男人来和狗相比实在太可恶,可是她真的忍不住想到家里养的“小虎子”——她家养的那头獒犬——每次被老太翁骂时的模样。小虎子自尊心是很高的,每次都站得直挺挺地挨骂,可是耳朵和尾巴却垂了下来,眼神也满是伤心无辜,好半天都没精打彩的,一定要老太翁亲自喂它吃猪骨头,表示原谅它了,小虎子才恢复精神。
东方定寰从没怨过她什么,甚至他也从未抱怨过身边的人,一旦认了,便默默地做他能为身边的人做的,还怕臊地不许她表现得太感恩戴德,太见外。
其实这家伙心很软,她好好说,他未必不会听。
“今天老李说要考核,要我们两人一组,到山上的废屋舍去取回令旗才算合格。本来和我一组的是谏议大夫之子……”尔雅为自己竟还记不住同窗的名字感到羞愧,但这也不能怪她,谁教他们每一个都爱把自己爹的官职挂嘴边啊!“你也知道那家伙,不知为何对我们不太友善,我当时也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不到龚少奇那孩子站了出来。”她顿了顿,见他没有阻止她说下去,便继续道:“其实我觉得,他和你很像呢。”无视东方定寰瞪了她一眼,她继续往下说,“如果你知道有个姑娘女扮男装,保护她的人不在她身边时,却被分配到对她有敌意的人同一组,而接下来一整天他们得在深山里度过,你不会伸出援手吗?”
东方定寰脸色有点难看,尔雅忍住笑意。脸色难看只是代表他动摇了,心软了,正全力抗拒被她说服,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好猜。
“之后上了山,龚少奇就坚持至少离我三步远,有一段路特别难走又无处攀扶,他还去折了根树枝,让我抓着树枝的一端,他自个儿抓住树枝的另一端,这么大费周章的,就是不想失礼了。想来他父亲那么多年来在摄政王身边卧底,却没忘了好好教儿子呢。后来发现吊桥的绳索被砍断了,我们不得不绕远路,走到我脚破皮了,他不得已才扶我下山。”结果好不容易脱困,却有一头野兽冲上来揍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