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一脸震惊,头一次知道自己会说梦话!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东方定寰看着她信以为真的脸半晌,坏心眼地道:“你真的想知道?”

尔雅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脸,更相信她真的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当下她满心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清楚。

“是很失礼的话吗?”她忐忑地问。

“倒不会。”

“那是什么呢?”她咽了口唾沫,仍难掩紧张,看得东方定寰更想逗她。

“你说……”他弯下腰,故意神秘地道:“寰哥哥什么时候要娶我……”

尔雅瞪大眼,“怎么可能?”她捧住红烫的脸颊。

东方定寰叹口气,“你一直问我,我跟你说就快了,今晚直接拜天地也行,你又不信,被你烦了整晚啊。”

她真的这么说?尔雅震惊到都说不出话来了。

“喂!那边的人在打什么混啊?”盯着学生操练的都是军人,见有人不做事只顾聊天,语气有些不善。

虽然公子们可以免去早课操练,可尔雅不想让东方定寰一个人忙碌,便跟着一起来。

说是操练,其实是学院里人力不足,打扫、耕作、修葺,当然全都由学生包办。眼下他们就被分配到除草,本以为草长得比人高,她挨着他说些悄悄话没人发现,看来她太天真了。尔雅连忙转过身继续割草。

“别担心,我跑不掉的,不管怎样都是你的人了。你今晚可以问别的,比如我想要几个娃之类的。”东方定寰拍拍她的头,在失笑前赶紧闪人。

尔雅涨红脸,觉得没脸面对任何人,只好窝在角落默默除草。

尔雅班上的学生一共有十八人,从十二岁到二十岁都有。相比起丙班和丁班学生们的年纪差距较大,甲乙两班的学生年纪差距则较小,大概是家里有点能力的,在家中子弟到了弱冠之年,便会帮他们觅个一官半职,或是做点生意。

尔雅班上年纪最大的学生,是今年二十岁的太常卿公子,据说他的情况是比较特殊的。

平常上课时有三十五人,因为每位公子都带上了自家护卫当陪读,除了现任大理寺卿的公子,他只有自己一个人,简直是异类。

在这个班里,每个人自我介绍时,第一句话都是——“我爹是某某某”,还怕对方没见识,往往还会再加一句官拜什么位阶,因此甲班一共有两大团体,以及两大游离分子——嗯,加上尔雅的话,就变三大游离分子了。

第一个团体,想当然耳,就是那些坐前三排的真正高官贵公子所组成,东方定寰戏称是“爹的名字刻在额头上大队”,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还没记住,但是他们的爹是谁他已经记住了。这个团体是以仆射之子和太常卿之子为首,其它四五六品官之子则是他们的小跟班,那天试图绊倒尔雅的人也在其中,另外还包括那位告状的县令之子,虽然看样子被排除在他们的圈子外,但他倒是奋力不懈地想挤进这个尊贵无比的行列,偶尔仆射之子和太常卿之子看起来心情好,就让他耍耍猴戏,像小厮一样跟着他们。

第二个团体,被东方定寰戏称是“后三排取暖小队”——某一夜,尔雅和东方定寰闲着没事窝在房里聊着学院里的所见所闻时,她听到东方定寰给他们取这名字,笑得脸都涨红了,“你真的好坏!”

东方定寰才不介意这妮子说他坏呢!她软软的声音骂他坏的时候,他真觉得心头又酥又麻又爽快,根本得意忘形。

顾名思义,这个团体就是爹的官位太低,那些高官公子不屑与他们为伍,课堂上又常常被某些势利师父无视,便只好自立自强,自成一个圈子。这些人以惠州刺史之子为首,刺史虽然在朝廷贵为三品官,位置也是坐在前三排,但外官在这里显然就是要比内阁官吏低个几阶。

不过这个团体最近声势有扩大的趋势,因为前朝地方动荡不安,直到东方家二扫平地方乱党才恢复秩序,很多前朝的地方官都被留任下来,而这些地方官对东方家与前朝相比起来,更乐意效忠东方家,许多地方官纷纷将自己的儿子送进武学,倒是真有报效国家、报答天恩的雄心壮志,在尔雅之前,就有四名长史与刺史的儿子进入武学修习,想当然耳也成为“后三排取暖小队”的领头人物。

至于两大游离分子呢?就更有趣了,这两名游离分子,严格来说都是“爹的名字刻在额头上”的一员,东方定寰猜想,肯定是这个团体的成员都太愚蠢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想与他们为伍。

第一个,是甲班学生中,出身最尊贵——嗯,东方定寰除外。话说回来,一个老是喜欢强调祖先是海盗的人,也绝不会认为自己“出身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