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冲突,她们朝着开明国挥军而来,难道是来喝茶的?如今是夜摩国侵犯我在先,我不利用这些夜摩人杀鸡儆猴,天下人会以为我开明国人尽可欺!”白一飞抽出剑,“我要让那些夜摩婊子知道侵犯我开明国的下场,让开!”

他的举动,反而让尔雅冲上前挡在被捆绑的夜摩人与白一飞之间,“这些夜摩人来到开明城已经很多年,他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工作,也靠放牧和种田喂饱你的士兵,你不能视他们如草芥!”

尔雅悲伤的想,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白一飞,其实族人知道她冲上城墙为了救那些异族人,他们甚至一度想阻止她。

总是如此,城里的人漠视白一飞的恶行,不管是染上了瘟疫也好,被打入冤狱的富人也好,还有这些夜摩人,他们不认为这些灾难和他们有关,她想起父亲和哥哥一辈子在努力的,却仍是改变不了现实。

“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白一飞将剑贴在她脸,不在乎锋利的剑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来。“我对你客气,你还真爬到我头上来了?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不敢抄了尔家?”

尔家老总管跪下来求情,獒犬则冲着白一飞狺狺狂吠,奈何白一飞的爪牙举着亮晃晃的刀将尔家所有人团团围住。

“我知道你没有什么不敢的。”尔雅的膝盖发软,身子瑟瑟颤抖,也许有一天她冷静下来思考,会觉得自己很傻。“我从来没有想过爬到你头上,事实上,我很怕你……”现在更是怕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可是我还是要阻止你!”也许这么多年来,驱使她在那些令她恐惧的事物中挺身而出的,不只是身为族长之女的责任,父兄给她的榜样和教养才是令她挺直背脊的动力。

但这些话对白一飞来说,和嘲讽无异。他是个没有信仰,也不相信信念的人,他只觉得尔雅在挑衅和嘲弄他,一怒之下挥起长剑,尔雅只能转身抱住被绑在木桩上的夜摩女子。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哥哥,想起父亲,仿佛人之将死,平生一切经历在眼前如流星晃过。她想起她和哥哥为了让小狗子他们回到城里,甚至被城里的人丢石头,那时候是哥哥挺身护住她。

没关系,小雅。哥哥身上流血,却安慰着不解而害怕的她。

小雅,你觉得把他们赶出城,放任贫弱的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是对的吗?哥哥笑着问她。

她想了想,摇头。她年纪尚浅,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那样的行为太残忍无道。

那么我们就更不能退缩。这世上有很多人因为无知,因为不了解,因为自私,甚至因为恶习而容忍不公不义的事发生,如果连我们明白是非的都退了,有朝一日,真正的公理正义会消失在世人心里,因为千百年来人们都默许它发生,这世上再没有人会为了不公不义的事挺身站出来。

是的,她改变不了现实,但是她不能在满城的沉默之中对白一飞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她做不到……

锵!

白一飞挥向尔雅的剑,被一股强悍的力道给挡了下来——他仿佛一剑砍在坚不可摧的城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响,他的虎口甚至被震得发麻。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刀子横空杀出,挡下他的剑势!

所有人都骇住了,因为这一切都在眨眼的瞬间发生,这男人简直是凭空出现,而他手上的刀,不就是白一飞身边护卫的刀吗?那名护卫低下头,发现腰间的刀竟不知在何时被抽走了。

刀剑相击的巨响,以及迟迟未感觉到任何疼痛,让尔雅迟疑地抬起头,转过身一探究竟。

东方定寰一脸阴沉地看着泪涟涟的尔雅。

哪个王八蛋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还有……

他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她眼眶里转个不停的泪花,和无辜又饱受惊吓的神情,都要让他觉得全身发软了。

当然,“发软”肯定只是他的幻觉,他挡下白一飞剑势的英姿可看不出软在哪里,白一飞连撼动他半分也无法。

尔雅睁大眼,看着这个又救了她一回的奇怪男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东方定寰粗鲁地啐道。

尔雅总算回过神来,却羞耻地发现自己腿都软了,只能努力解开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人身上的绳索。

“你……”白一飞看着这个哑巴,总觉得他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但他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因为东方定寰手中刀刃一转,电光石火之间便划了他手腕一刀,顺势挥掉他手上的剑。

是这死胖子在她脸上划那一刀的吧?东方定寰拧起眉心,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就往白一飞脸上招呼过去,“砰”地一声,白一飞庞大的身子被那一拳给打得直直飞撞到城垛上,而这一撞,可把白一飞身边那些“高手”都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