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显然不是老五的鹰。虽然东方定寰并没有成为驯鹰人,对驯鹰人与鹰之间的暗号却不陌生。

天上的鹰鹗与远处的驯鹰人,明显是对城内的某人——看来是他——传讯。

丑时。攻城。

奇了!东方定寰有些不可思议,心想只有七弟知道他来开明城而且需要援军,但就算七弟与他同时离开龙谜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永春谷向夜摩游侠寻求帮助啊。

不管老七怎么办到的,现在他要做的是,从这一刻到丑时,该怎么替夜摩游侠做内应,又该怎么把大杂院里的老小藏到安全的地方?

对了,还有那个女人。看她在校武场脸色发白的样子,也得想法子把她藏起来。尽管她可能会把他当疯子或登徒子。

不待东方定寰回到大杂院,城里已经掀起骚动。白一飞的军队逐门逐户地将百姓集中起来,甚至关上城门,摆出了死守开明城的大阵仗。

无怪乎白一飞有恃无恐。作为农牧大城,开明城四周是广?的原野而少屏障,要奇袭非易事,夜摩游侠向开明城进发才会被察觉。

“不要抓我阿婆!”小狗子扑到一名强行将无法行走的老妇拖行在地的士兵背上。

在尔旭人入狱后,开明城死牢内的犯人只要愿意效忠白一飞,加入他的军队,无论是何种罪大恶极之徒,都能够获得赦免,因此白一飞的许多士兵对反抗的百姓没有丝毫顾忌,就见另一名士兵当下举起了刀,脸上一点犹豫神色也无地就要朝小狗子的背部砍下。

“匡”地一声,一枚石子打中了那名士兵的手腕,刀子掉到地上。

当东方定寰真想教训一个人时,出手就不会留情,因此那枚石子可不只是打掉刀而已,随着刀掉在地上,那士兵也发出了惨叫声。

若是以前,东方定寰肯定要逞逞威风,挑个万众瞩目的高处,威风凛凛地欣赏那些被偷袭的笨蛋又惊又骇的反应,但人总要有点长进,尽管心里觉得很遗憾,正事仍是摆第一。在那群士兵尚不及反应过来时,东方定寰已经雷轰电掣地出手,砰砰砰……天底下,挨了他的重拳还能不倒的人,恐怕不存在。

“王大哥!”小狗子都要喜极而泣了。

院子里瞬间倒下了五名士兵,那些被绳子捆住双手的老百姓看得都骇住了。

“小鬼,城里有哪个地方能躲人?只要躲一晚就好。”东方定寰问道,也顾不得继续扮哑巴了。

“这城里就是白一飞的天下,哪还有地方能躲人?”一名双手被捆绑的男子回道。

白一飞下令城内百姓交出铁制或铜制农具,为的是不让百姓有反抗的机会,但除非真到饿死人的地步,武装反抗对老百姓始终是最后手段,锄头镰刀对上刀剑火炮,怎么可能有胜算?

他们如同羔羊一般的温顺,妄想忍耐就能挺过乱世。

“城北土地庙的义庄可能不会有人去……”开口的男子羞愧地看了一眼大杂院的众人。

城北的义庄,位在开明城旧城的瓮城里,新城墙往外扩建,那块被围起来的地方就被拿来当义庄,当年专门负责火化染上瘟疫而死的人,甚至有些人尚奄奄一息时,就被丢进义庄,余下没死或还能走的,便被赶出城。

瘟疫过后,那块地方也就荒废了许多年。

“全部的人都过去,只要撑过今晚便成。如果遇到夜摩人,不需要害怕,她们不会伤害老百姓。”不知夜摩游侠派来多少兵力,恐怕比不上白一飞在城里的势力,但东方定寰相信她们不会准备不足就贸然攻城。

“没有用的……”一名双手被捆起来,模样像是教书先生的老者道,“白一飞老早打算拿城里的人当人质,不管哪个军队来都一样!”

“蠢材无药医。城里的百姓死光了,他的士兵吃什么?”

“这就是白一飞广召绿林之徒的用意,他要的一切只需要用抢的。他把城里的富人二安上了罪名,抄了他们的家,霸占他们的家产。穷人不会为富人出气,以为轮不到自己。但是白一飞也不需要我们这些穷人,我们可以听话,按时把所有的身家上缴保住小命,但等到必要时,他可以不需要我们……”老者的一番话,说得那些冷眼看富人被抄家的人都低下了头。

还是蠢!把下蛋的母鸡宰了,他最好能抢到天涯海角,抢一生一世。但东方定寰没心思再多说废话,蹲下身与小狗子平视,“小鬼,把所有人护送到义庄,躲开白一飞的人马,做得到吗?”

小狗子点点头,“城里的大街小巷我都很熟悉,比那些士兵还要熟悉。”

东方定寰拳头顶了顶他的胸口,“很好。像个男子汉一样地战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