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人有没有点常识啊?台风天他跑到深里来做什么?”

林丰扬想到自己心仪的女人竟“扛”著陌生男人回家,心里就不是滋味!怎么他不干脆掉进谷底了事!自己短命就算了,万一害到如雪也受伤或发生意外,这笔帐要找谁算啊?切!

“很多客人上山来投宿也没注意天气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风如雪瞪视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儿,想不通他是在气什么?

平常一有什么山难事故他总是跑第一,她热心帮助遇雨受伤的陌生人,又有什么不对?

“以后不要随便接触来路不明的人!”林丰扬正色“警惕”,眼神充满愤慨。“自从我们‘雾仙’开始有了点知名度之后,都市里一堆不肖商人也想来分杯羹,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有财团想来买地盖度假村的事吗?一开始,他们也是可怜兮兮装成落难的登山客,结果呢?利用我们单纯的爱心,毫无防备的善意,想用骗术来掠夺我们的生命财产,不是很过分吗?!”

“唉,你啊!”风如雪苦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未免也太会联想了,他掉下山去可是会死人的!谁会装可怜装到连命都不要?你不要把都市人都想得那么坏啦。”

“现在是什么情况?”林丰扬放下碗筷,神色微愠。“你认识那个人吗?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装?你干嘛一直帮他讲话?”

清楚明显的“吃味”,表现在林丰扬黝黑粗犷的脸上,他从来没见过风如雪一面倒为谁辩驳过,除了以前在专科念书时,唯一一次是为了她欣赏的吉他社社长。

这次,她又为了另外的男人来跟他辩,难道,她真的喜欢他?

一股激烈的怒意在胸口沸腾,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竞争本能被激发了!

林丰扬垮下脸,不客气地呛道:“该不会是因为人家长得高又帅,又是台北来的都市文明人,你就觉得他什么都对、什么都好?我告诉你,坏人脸上不会刻字,你看真正黑道老大出门也是西装笔挺、人模人样!哼,女孩子太容易相信陌生人,迟早会吃亏的!”

“喂喂喂,你有病啊?”风如雪被他莫名突来的火气给惹毛了。“没事跟我发什么飙?”

“我、我不是发飙。”一见风如雪生气,林丰扬马上收敛脾气,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是担心你,怕你被骗——”

“要骗也得先把断腿医好吧?”风如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真的很莫名其妙!懒得跟你说!”

说完,如雪迳自收了碗筷到外面的天然储水池边清洗,她讨厌林丰扬凡事只以他的主观好恶论断的跋扈个性,连一句话都没交谈过,就怀疑人家来历不明、居心叵测,那他干嘛不等人家伤口处理好,直接到质问他?光会躲在厨房里讲这些,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风如雪洗著碗盘,心里面一连串嘀咕。雷先生看起来根本不像坏人,他长得端正英挺、气宇轩昂不说,深刻分明的眉眼间充满睿智内涵,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

哼!哪像林丰扬,只会仗著自己是酋长儿子到处耀武扬威,肚子里只有一点点墨水,还不知道谦虚,光会出一张嘴批评别人,真是够了!

“如雪、如雪……喂?你生气了喔?”林丰扬一见风如雪被气跑了,心虚又紧张地猛喊。

她装作没听到,埋头洗她的碗,现在就是不想跟他讲话,免得把自己气到内伤。

风如雪思忖:等一下忙完厨房的事,再去客房看看雷先生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希望他的腿平安无事才好。

初遇到现在也不过半天时间,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分分秒秒惦念他的伤,担心他会不会疼得太厉害?

天啊!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的牵肠挂肚啊?

风如雪洗著碗却愈洗头愈低,幸好,黑夜中没人会发现她烫红发热的双颊。

隔天清早,风雨渐歇,深僻山林慢慢恢复该有的平静详和。

“雷先生,早安。”风如雪端了一整盘的食物到他房间,喜孜孜地道:“我听说你的脚没什么大碍了,真恭喜你啊!”

“多亏有两位医术精湛的好医师,他们真的很棒。”雷万钧勾起深深的笑意,他休息一整晚,体力恢复了些,讲话也更有元气。

“是啊!我就说你运气太好了。”风如雪双手俐落地将托盘上的食物一一放在桌上,笑笑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医院,一些义工团体会自行组织医疗团,定期上山为族人义诊,这批上来的医生刚好遇到台风才没下山回去,如果他们撤了,你的腿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