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骆意晴示意她可以简单说就好。
但她说得正热,停不下来,「我家主子可是个感恩的人,她会回头去谢谢那些姑娘们,甚至主动送上衣服,有的妓女还在主子的帮忙下赎了身,也到我们铺里帮忙。」
「叶儿,好了。」她觉得叶儿说太多,也把她捧得太高了。
「我还没说完呢!」
叶儿又叽叽喳喳的说起那一天。主子是为一个染了重病活不久的姑娘过去的,主子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那名姑娘亲手画的,再请她家主子裁制,可衣服好了,她却处弱得起不了身,又很想看看衣服穿起来是啥模样,主子才特地为她穿上,谁知遇到一个醉鬼闯进来,拉着主子就要她伺候陪酒。
骆意晴没辙了,叶儿的个性大剌剌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很多。
就见她连珠炮的对着听得很入神的韩晋康说着──
「我家主子对各地的丝织、麻、棉织物如数家珍,就连你这个来么天下第一织妨的韩爷,也纪考不倒我家小姐的!」
「不可以胡说。」酡红了脸,轻声斥了叶儿。
她可不服,「我说真的嘛,就连朝廷的官坊,内织染局都向我们订布疋,这全是我家小姐的功劳喔,她织布跟刺绣的功力才叫天下第一呢!」
韩晋康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惊喜。就连她的行事都与巧儿一个样,他想要了解她更多、更多。隐忍住心里的狂烈激动,他又问:「我相信骆姑娘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靖城就是为了要找一家合作的布庄,设立新的合作据点,但数日来,各布商邀约不断,为何不见贵庄的帖子?」
「哼,我们才不需要跟你合作呢!依我家小姐的本事,再过个几年,绝对可以超越你。」
叶儿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有个老爱往花街柳巷里钻的爹,她爹把家产败光后,还欠了一屁股花天酒地的债逃走,害得她跟娘不得不命赚钱还债。所以,虽然韩爷救了主子几次,但知道他是青楼的常客,她就是不喜欢他。
「叶儿,不得无礼,也别胡说,韩爷的绸布庄可是天下第一,虽然五年前走了些下坡路,但很快的东山再起,规模比过往的更大,小女子可是相当佩服。」骆意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道。
「那么,我到贵绸布庄一看,交流交流如何?」韩晋康顺势开口要求。
「这──」她尴尬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婉拒?「「事实上,家里的织坊在接获皇室大单后,已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我爹不是企图心极大的人,他们觉得一家温饱便是上天恩赐,何况,我又身为女子──」
「我家老爷夫人很疼爱主子的,不喜欢她在外头抛头露面,主子也尽可能低调行事,所以,外界认识主子这张脸,知其身份的可是少之又少。」叶儿见小姐说得不干不脆,又忍不住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布商也不识她,而老鸨则是一言难尽带过,想来也是不想让她的身份曝光。他微微一笑,「生意的事,本来就很难说,有时候找对了人,便能事半功倍,所以,若真有缘合作,也许只是同等的忙碌,却有更大的收益,有何不好?」
「就是不好。我家小姐不是厉害而已,还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很多富商公子在看到我家主子为天人的容貌后,便派人四处打探,」一讲到这,叶儿的脸可臭得咧,「得知她的身份后,又千方百计的想跟我们靖织坊做生意,哼!我看他们图的是人财两得,跟韩爷你一样。」
「叶儿,我要生气了。」骆意晴脸色微愠。平常叶儿就没大没小,大概是她这个主子平时没有架子,才会让她在此刻忘了分寸吧。
她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急急跟韩晋康弯腰道歉,「对不起,韩爷。」
「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叶儿不是有心的。」骆意晴一脸歉意。
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顺水推舟道:「这个歉意就改以到贵绸缎坊一访当赔罪,成交否?」
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她若再拒绝,倒显得她不近人情,只能点头了。
靖城的人口算是密集,繁华的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车极多,而骆家绸缎坊位在这餐馆、茶坊、商贩云集的街道上。
大门上方高高挂着「靖织坊」的匾额,门面看来相当拙,可见经过一段岁月的洗礼,但门庭若市,里里外外都有不少客人。
在他步入店铺后,更有惊喜,店铺虽然不大,但动线极佳,各式绸缎依春夏秋冬四季分柜,布料来处、特性及价格也应示极为清楚,童叟无欺。
骆家老管事及店面招呼的下人们个个亲切无比,在从骆意晴口中得知他的身份后,他们是又惊又喜,而他亦从他们口中得知,自骆家收了骆意晴这名义女后,才让靖织坊摆脱惨澹的生意,如今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