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的吐了口气,幸好及时住了口,但也够尴尬的了,语意明显啊,只是她也明白,一个扬威沙场的男人能有多温柔体贴?更甭提从见面至今,她还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呢。

「我的确不是疼妻子的料,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他对女人从不费心,更甭提对像是她!

梁宁没想到他这麽坦白,即使知道答案,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不太舒坦,可穿越到这里,老公早就注定了,她也没机会重选。

「王爷,王妃,若不嫌弃,请上小店二楼用茶、歇歇脚,小姐与小女等几个友伴老爱聊些女孩们的秘密,这聊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呢。」

街旁的客栈老板阔步走出,拱手作揖的邀请两人上楼。

梁宁很尊重的看向朱汉钧,见他点头,她朝店家一笑,「那就麻烦了。」两人安排到二楼靠窗位置,正好看到女儿抬头四处找寻他们的身影,见到他们後,她开心的朝他们挥挥手,但下一秒,她似乎又跟唐子昴斗上了,送给他一个大鬼脸,惹得其他女孩笑声不断。

小店将茶、茶点一一上桌後,小厮及丫鬟便在朱汉钧的示意下,退到一隅,朱汉钧的目光再度回到女儿身上,她很快乐,一看就是备受呵护长大的,眼眸有着温暖,恰似——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一旁的妻子身上,她也有一双温暖的眼睛,与他印象中的她极为不同,尤其她凝睇女儿的目光充满爱意,很吸引人……

吸引?!他愣了一下,倏地收回目光,不敢相信竟会这麽想,肯定是他脑子休息太久,钝了!

不知他心思翻涌,梁宁看着女儿喃喃道:「说来可惜,很多事你错过了,佳萤第一次会翻身,第一次学会爬、会坐、再摇晃站起,然後,喊了第一声的爹、第一声的娘。」

说着说着,她不由得出起神来,脑海浮现女儿每个阶段成长的珍贵影像,「孩子染了风寒,我彻夜不敢阖眼,孩子疼痛哭闹,第一次当娘的我更是心疼恨不能以身代受,但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晃眼她都长大了。」

朱汉钧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我应该知道这些事?错过便已错过。」

冷漠的眼神,该是让人不敢正视的,但他这样凉飕飕的态度却让她大为不满,她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後,正视着他,「有些事不能变成习惯,像是『夫尊妻卑』,我们两人注定要一起过一生,不能毫无交流,我只是想让你了解孩子成长的过程,毕竟那些事,你没有参与,难道不能分享?」

「郡主真是善忘,在我们的婚姻关系里,你的地位高於我,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就连当夫婿的我也无法干涉,这是皇上为我们主婚当日所言,明示暗示就是『妻尊夫卑』,何来分享之悦?」身为被朝廷打压消藩的苦主,连终身大事都没有主控权,也够悲哀了,他放下茶杯,讥诮冷笑。

她错愕的眨眨眼,瞪着浑身以散发着冷峻气息的丈夫,原来是这样吗?死鬼差,到底还有什麽漏网讯息没给她!她努力的搜寻脑海里的一些记忆片段,她知道他的先祖是开国功臣,也是当朝三大异姓王之一,但经过先帝多年来的打压与消藩,朱家是空有虚名而无权势。

而梁宁郡主的父母早亡,所以,疼她入心坎的皇帝跟先太后亲自挑选了他郡主的夫婿,指了这门亲事……难道,朱家与皇帝外甥女联姻一事是被迫的?

一定是!她再回想公婆的冷淡态度,还有朱汉钧说的妻尊夫卑,这场婚事显然是被硬塞的!

难怪,公婆老是叨念着,相貌堂堂的儿子,多少达官贵人、富商士绅高攀结亲,却娶了个「听说」个性柔弱,但在怀孕生女後,性子大变的郡主。

思绪翻转的同时,她仍是跟朱汉钧大眼瞪小眼,看来,同样都是捐躯,到前线打仗保家卫国他心甘情愿,但捐躯给她,很委屈就是!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为时过晚,但如果我告诉你,这桩婚事,我也可能是被迫的呢?」

「皇上跟太后宠你,只要你说不字,他们绝对会改变主意。」冷硬的气息再次笼罩,那双凝视她的黑眸有着说不出的深沉阴鸷。

所以是她非常喜欢他?唉,偏偏正主儿也不知道投胎到哪儿去了,她连问个清楚的机会也没有!至於原先的贴身丫鬟,她又贴心的让她老回家嫁人了。

他突然起身,她先是一愣,直觉的也跟着起身,看着他往楼梯口走去,下意识问「去哪里?」

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瞥她一眼,「日後,本王要去哪里都得报告详细、得到郡主的恩准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