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崇贤迟疑了,这范围太广,也可以是许多不可能的事,他不得不三思。
「臣这个要求绝不会危害国家大事。」朱汉钧给了承诺,自然也明白皇帝所在乎的,「也不会伤害到郡主。」他没有说谎,只是会不会伤到她的心,就不是他能保证的。
思忖再三,朱汉钧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相信他也不会做出违背首先或危害国家之请求,崇贤抚须一笑,「好吧,朕就允了你的请求。」
「谢皇上,臣先告退。」他躬身行礼。
他一走,崇贤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待在安逸的皇城太久了,这种紧绷感连他这个皇上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长久的战争下来,朱汉钧的神情更显冷峻,心思更加难测,他亲爱的外甥女就会得了他?还有,她长期在外抛头露面帮忙瓷商的事,他能容许吗?
漫长的一日终於过去了,精致的客户内,桌上烛火已灭,忽然,房门让人悄悄地打了开来,也洒进了一地温暖的金黄色晨光。
梁宁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来到床前,盯着仍沉静躺在床上的夫君,听府内总管说,他昨儿个回来已近年夜,很体贴的没进房间,而是梳洗後来到客户入睡,殊不知她辗转反侧、整夜提心吊胆的想着要和他同床共眠的事儿一直担心万一他要求履行夫妻义务,她难道只能配合?
幸好是啥事也没发生,但能逃得了几天?想到这,她头皮又发麻起来。
朱汉钧看似熟睡,实则早在她进来那刻便醒了,因而,他很清楚她正静静的打量自己,等得够久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有事?」
她吓了一跳,涨红了脸,答非所问,「我以为夫君还在休息。」
他坐起身来,再问「有事?」
她听到他话中的不耐,「那个,佳萤她……夫君你昨天进宫那麽久,她等你吃晚餐、又等你睡觉,一直等到熬不住了才睡着,现在还起不来。」
「郡主这是在责怪我?」他冷声反问。
她有吗?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提醒自己心平气和,这个男人是她这一辈子的依靠,就算不能成欢喜冤家也别成仇家!
「我只是在陈述一下女儿的心情,截至昨天,她一直都还有一种作梦的感觉,而且,她认为有很多人——至少她的朋友都不知道你是她爹,所以,如果你今天不会太累,也可以拔出一点时间的话,她很想要一家三口到街上去走走,让大家看看她的爹,咳……」面对这张面无表情的俊颜,梁宁还真的说不出女儿满口的崇拜与赞美。
他挑起浓眉,懒得去更正她以「你」来喊他,仅示意他还在等她说完後续的话,看她似乎很难启口?
她双手一摊,「她要让大家看看你有多麽的英俊、挺拔、威武、无敌。」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这女人……他蹙眉,「你在吃我的醋?」
不愧他带兵打仗那麽多年,还真是敏锐,本来嘛,天天都娘啊娘的叫个不停的小麻雀,昨日却是爹回来了、爹回来了、爹怎麽样又怎麽样……拜托,帮她把屎把尿把她拉拔到这麽大的人是她!梁宁不是滋味的摇摇头。
朱汉钧直视着她,怀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逐渐泛起一抹醋酸味十足的妒嫉与不平,但出乎意料的孩子气,竟让他无法讨厌。
蓦地,敲门声陡起,「爹、娘,你们起来了吗?」房门外传来朱佳萤的声音。
「你可以进来了。」梁宁微笑的看着女儿推门进来,女儿今天显然特别打扮了一下,一袭粉嫩颜色的裙装,步步生莲,看来就是个小小的美丽佳人。
一见到父母,朱佳萤欠身行礼,「爹、娘,晨安。」
朱汉钧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脑海里想的是爹娘一再说的,她成了没气质的野丫头等语,可此刻,女儿的秀丽优雅尽在举手投足间,若非昨天那一架,还真看不到半个「野」字,只是……他的目光移到她系在腰上的一袋彩色弹珠,这件配饰是她身上唯一的突兀之处。
梁宁也看到他的目光所在,「那是西平村的一名孩童送给佳萤的,知道他因家贫无法上学,女儿命奴才将皇帝舅公送给她的一支发钗拿去典当,将钱送去给他,要他好好上学。」
「他很感激我,可以没东西可以回报我,就说这是他爹生前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我婉拒,可是他一定要我收下,」朱佳萤接下母亲的话继续道,「我只能收下,但又知道他是舍不得的,所以,我尽可能的带在身上,这样偶尔往路上碰见,他也能再看到,而且,他很高兴,说我这样身份的小姐竟愿意将不值钱的弹珠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