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夜风中,王怡苹虽没有注意到凝视著她的王豫杰,但她深沉的心思却是纠结在他的身上。看著前方典雅白色建筑物上紧闭的门窗,她悲哀的笑了笑。在她的心里也有这样的一道门,厚厚、重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上堆砌著砖块。
哥哥,她最爱的哥哥,她惟一尊敬喜爱的人,她爱了二十六年的人,却永远不可能属於她的人。她只是他的妹妹,这层关系是她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他已经属於胡艳秋了,她也知道他们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想起了报上刊登父亲对她未婚夫之死的那一段访谈,王怡苹的神色更显哀痛。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从小就知道爸爸不喜欢她,不高兴时就打她、骂她,可是她从不怨他,为了让父亲欢喜,她听他的话,只念书,从不交朋友,甚至孤立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求得他一声赞美、一个拥抱。
结果呢?她从傻傻的祈求一份父爱,到後来看破的成为冷淡的父女关系,爸爸仍觉得他们之间的嫌隙还不够深吗?为什麽要用那一篇报导将她狠狠的打入地狱,这就是亲情吗?她所得到是远比千年冰河还要冷测的冷血亲情。
她早不奢望爸爸的爱,而哥哥……虽然从哥哥当著她的面亲吻胡艳秋的那一刻起,她对他的态度也转为冰冷,可是她对他超越兄妹之爱的情愫却不曾冷却,反而在她无奈无助的生活里成了惟一的阳光,随著年龄的增长,愈来愈炽烈。
今生对她来说,似乎她想要的一切全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从小到大她隔绝了一切的朋友,而今未婚夫的死,孤独无依的她竟找不到一处可以得到温暖抚慰的地方?漫无目地行走,等到来到哥哥的住处时,她才惊觉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哥哥那睽违了八年的温暖拥抱。
“怡苹。”王豫杰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她轻声呼唤。
王怡苹的心陡地一紧,有些无措的回过身,微微侧著脸,回避他的目光。
“你还好吧?”
她点点头。
他喟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进去谈吧。”
她感受到他手上的温暖,不由得眼眶泛红,她深吸一口气眨回盈满的泪珠後,再次点头,跟著他走进尊贵气派却又不失闲逸舒适的挑高六米的客厅。
王豫杰走到吧台为她泡了一杯咖啡,回身递给她,无语的看著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著。
一股闷滞的气氛冻结了四周的空气,王怡苹沉重的放下杯子,慌乱的站起身,“我还是离开好了。”
“为什麽?难道你我之间的藩篱有那麽高吗?”王豫杰一把拉住她的手。
悲怜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我错了,我不该来找哥哥的。”
他握紧她的手,“我们曾是无话不谈的,怡苹。”
“是啊,那是在你有了胡艳秋之前。”她不想以这样怨慰的语气说话的,可是她忍不住。这些年来,她和林文仁虽是未婚夫妻,可是他们不曾发生亲密关系,甚至连一个吻也没有。可是哥哥不同,他和胡艳秋出双入对,亲密非常,甚至有几回胡艳秋还在他的住处过夜。
王豫杰无奈的笑了笑。胡艳秋的缠功及作爱技巧都是一流的,他毫不怀疑目前花名在外的未婚妻身边仍有许多情人。只是他不会阻止她继续游戏情场,相反的,他以默许的态度鼓励她,因为他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他也希望她能藉此找到一名好的结婚对象。
凝睇著面色哀怨的妹妹,他摇摇头,改变话题道:“再来你有什麽打算?林文仁的家人那边?”
她咽下喉间的硬块,嗤笑道:“能有什麽打算?爸爸的那篇访谈将我打入地狱,林文仁的哥哥向我要回我仅在订婚宴上被强迫戴上一次的订婚戒指,然後再连珠炮的骂了我一大串话後离开。”她抿抿唇,“我听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可是我觉得我和爸爸上辈子一定是仇人,否则他怎会如此待我?”
王豫杰怜惜的将她拥在怀中,并没有错过她陡地一僵的身躯,只是他略微使力将她靠向自己。
枕著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声,王怡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再度泛上热泪,不再挣扎这片曾只属於自己的温热胸口,她拥紧了他。
王豫杰暗暗的吸了口气,以平复内心突如其来的骚动感。他对妹妹的强烈欲望是永远无解的,也因此,他将满腹的欲念移转到胡艳秋身上,但事实证明,这种移转作用是无效的。
“爸的怒气不是针对你一人的,他气我们一再的延迟结婚日期,日积月累的怨气刚好碰上林文仁自杀的事就全部爆发出来。”他习惯性的安抚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