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说过的何止这个呢?冯雨璇有点无力,这丫头这半个月老想要她施美人计,但她实在做不来。
百合一见主子病恹恹的神情,心火就更旺了,这个主子声音软糯,个性软弱,但就是有张美若天仙的容貌,尤其是那双黑白明眸,柔柔亮亮的,让人看了都舍不得吼她一句,就是会心疼她,这种天生的优势,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偏偏她就不会利用。
“小姐,你好歹说句话啊,我跟你说,我是实实在在的打听过了,贺家大少爷真的不是我们能随意糊弄的!”百合怒气冲冲,却不得不向这个近日来都不喜不怒的主子娓娓道来贺府嫡长子贺乔殷的大小事。
他尚未成亲,且已长住南方三年,他是贺老爷过世的元配所出,相貌出众,更是经商奇才,也是如今贺家撑家的顶梁柱,南方河运有近半船队都是贺乔殷与官方合股营运,多少达官贵人送女人,巴结奉承样样来,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南方,贺乔殷都有几名国色天香的美妾或通房丫头,这府里只要有丫头提起他,莫不脸红心跳。
“我想睡了。”冯雨璇意兴阑珊,对百合思春的言论没兴趣。
“什么?!”百合气得直跳脚,看着主子缓缓的抚着胸口走回床上。
面对这半点没法让她依靠的主子,她是恨铁不成钢,只能怒不可遏的走到床边,“小姐既然知道来这里的贺家人不是来关心你的,而是将你当成出气筒,你还——”
“反正我们在这里就是白吃白住,成了受气包也是应该的,被骂几句也没因此少块肉啊。”冯雨璇上了床,话说得不痛不痒,但胸口的刀伤还没完全痊愈呢。
再说了,从百合搜集到的情报,这贺府人多嘴杂,天天都有鸡飞狗跳、下绊子、陷害来陷害去的事,有些人一肚子火没处发,总往她这里发,好在,假装自己是老鼠,其他人都是猫,很容易演的,让那些人没出到气反而自找罪受,气到差点吐血,她是真的无所谓。
“侯爷说我惯会看人脸色,偏要我陪嫁,我怎么这么命苦?呜呜呜——难道要我自己、自己去巴上府里哪个主子,来养活自家主子吗?呜呜呜——”
百合哭得伤心,但这个哭多少有演戏的成分在,过去这个主子总是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可这段时日下来,她却看不懂了,总是不疾不徐,甚至过分的乐观。
冯雨璇没理会百合,径自拉了被子就躺平下来。
有些戏看久了也会生厌的,何况,这小丫鬟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长得也只是不错罢了,这段日子来她这里找碴的女眷至少超过十个吧,每一个都比她漂亮,真不知她脑袋在想什么。
倒是自己,不想却不成,说来,冯雨璇其他姊姊们都嫁得不错,至少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进到另一个家中却没成亲拜堂,不是这家人,也回不得娘家,地道的悲惨人球。
在此状况下,还要她去勾引贺家大少爷?她又没有头壳坏掉。受点气儿,委屈求全的在这里过日子,好好思考未来的路才是正道。
从原身记忆,她知道她没有任何陪嫁的铺子或庄子,贺府丰厚的聘礼则留在和郡侯府,她拥有的只有她的亲娘六姨娘偷偷塞给她的二十两银,但在遭难后,早已不翼而飞了,如今在这屋子里,只有些半新不旧的衣饰,要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口袋空空,她要怎么逆风飞翔,来个轰轰烈烈的逆转胜呢?
虽然很无赖,很不要脸,但在伤好之前,她真的只能赖在这里当废材,庆幸的是,在贺府这钩心斗角的大宅院里,听起来是气场极大的大少爷,还没空来到她这里,她是阿弥陀佛。
再想到杜嬷嬷稍早前向翁氏报告的那些话,情形再乐观些,也许这个大少爷很快就被他爹赶回江南去,她跟他压根不会见到面呢,那就我佛慈悲喽。
贺府占地极广,夜云轩只占一小块地,而居中的万誉阁却是占了一半空间,是个花木林立、布置雅致的大院子。
此时,天朗气清,在回廊花径后方,临湖一隅,两名小厮恭敬站立,在前方约五步的亭台内,两名男子面对面坐着,一个气定神闲的下棋,右手拿白子,左手拿黑子,另一人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糕点,兴趣缺缺的看着棋盘上的变化。
半晌,两鬓微微斑白的贺敬哲忍不住开口,“乔殷,你这院子前后都派人守着,除非你点头,闲杂人等都不能进来,可是你这闲杂人等怎么包括你爹我、你继母,还有我那些姨娘们,甚至你的嫡庶兄弟姊妹—— ”
贺乔殷将黑子放入棋盘中,再斜看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