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她还活着。”杨苓珊撇撇嘴不想听他说葛舒的事。由她医治的那几个月,她过得有多心惊胆战,甚至差点遭她算计,如今想来还是后怕。

葛大夫还活着就好!梁侑聪暗暗松了口气。

死老头,多管闲事!若不是留他还有用处,她需要这么放低姿态吗?!杨苓珊强忍心中不满,开了口,“罢了,我就装病吧,必要时,伤风感冒也是可以的,但你得替我想法子,别忘了,是我的预知梦救了你的独子,而我的预知梦更告诉我,惟有我成了晋王妃,晋王才能称帝,不然,若是太子成了帝王,金圣皇朝将会灭亡,这些事可是环环相扣的。”

梁侑聪轻叹一声,“老夫知道,可是……杨姑娘要不要试着将这些事告诉王爷?也许王爷思及皇朝的未来、社稷兴亡及黎民百姓——”

“梁老太医不必自欺欺人,晋王不会信这些的,若是太子还会相信。”这也是令杨苓珊最感无力的地方。

愈有自信的人愈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明知如此,她也在无计可施下,向晋王透露过几回预知梦,事情也的确有发生,但又如何?晋王宁可相信她是从她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不愿信她。

梁侑聪其实也懂,话说回来,若晋王是个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也不值得杨姑娘糟蹋自己的身体,也要执着的爱着他吧。

“好吧,杨姑娘就暂时装病——”他无奈献计。

丁乐乐有高超的医术,可一旦遇到一个装病的患者,再加上一个突然老顽固上身,失了客观性,与她据理力争的梁侑聪,以及恩师至上、一起唱反调的魏渔向,纵使再有办法,面对这些无理情况,她也是束手无策。这段时曰,他们师徒二人合力质疑她开的药方,让装病的杨苓珊底气十足、大耍脾气,每日总看心情好不好,再决定吃不吃她费心煎煮的药膳。

原本能轻松康复的身子,让他们这么一闹,又是吐了,又是虚弱的下不了床,没完没了的,以至于皇室邀请杨苓珊参与的赏花宴她去不了,太子还因此来了一趟关切,要她这个大夫用心、用心、再用心!

时序来到初夏,太阳还温暖不炙人,却晒得丁乐乐的火气却很大。

“狼狈为奸!”

小厅内,她坐在桌案前,瞪着自己刚写完的四个还湿润的毛笔字,粉雕玉琢的脸上写满忿恨不平,骂的就是晚节铁定不保的梁侑聪跟杨苓珊,至于魏渔向,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跟授教恩师一鼻孔出气——嗯,她对他还没那么火大。

晓研走了过来,替主子倒了杯温茶,“小姐,老爷跟夫人派人送来口信,说你撑不下去就走人,他们另外想方法再找葛姨。”

“不,我一定可以要到三个愿望,你让人送口信回去,叫他们别忙。”她向晓研挥挥手,先喝一口温茶,再一手撑着下颚,一边很认真的思考。

方法一,她可以向朱晋棠坦承自己就是师父的门生,再告诉他师父藏在病历中的讯息,直接向他要那本医书,但这风险有点高,因为师父留下的讯息其实并不完整。

应该是说,师父来不及写完,而师父发现杨苓珊的病有问题,不时的动手脚让脉象不同,也察觉梁老太医就是帮手,但奇怪的是,师父竟写着她在考虑是否也要当第二个梁老太医。

这也是那日她看完所有病历,却向晓研诓称师父留下的讯息都差不多的原因。她想找出真相,偏偏那日夜探书斋时有刺客来乱,让朱晋棠对她起疑,她不得不装乖,这段日子不夜探,也不找医书了。

丁乐乐吐口长气,望着摇曳烛火,肠枯思竭的想着方法二、三、四,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用最快的速度让杨苓珊康复,讨了三个愿望,好找出师父。

但在那之前,她得想法子尽快找出师父的医书才是。

有了!她眼睛一亮。

一个时辰后,丁乐乐端着漆盘来到冠柏院的书斋,守门的是两名侍卫,而非聿宽,他们下意识的上前档住她。

她柳眉一扬,“王爷答应过,我想药方时,是没人可以挡下我的,你们不知道吗?”

他们自然知道,可是这里是书斋,禁区中的禁区,而她手上还端着碗盅——侍卫互看一眼,心知屋里的的人肯定都听见了她的话,既然屋内没传来反对的声音,两人便不再挡她,一人退到门边,一人替她开门,丁乐乐巧笑倩兮的跨过门槛,登堂入室。

宁静的屋内,温润烛火下,朱晋棠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看着书册,长长睫毛在火光下落下淡淡的影子,整个人俊美得很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