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他人都明白朱晋棠的话,连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觉得这病情棘手,其他太医们也说杨苓珊的病情诡谲难医,偏偏年纪轻轻的丁乐乐却一副不难治的模样,到底哪来的自信?

“老臣觉得,与其他迟迟交不出药方的大夫们相比,她确如初生之犊,自信十足,或许可以再给她一些时间。”梁侑聪原本对她也有所忌惮,怕她看出什么,但看她现在这样漫不经心的治疗,他反而放下心中大石。

“能如初生之犊,是因为没有任何靠山或背景,所以反而能一派轻松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像以前葛大夫说的。”孟均忍不住开口。

他对丁乐乐甚有好感,可惜的是,第一次见面后,主子就不曾再踏进碧水阁,他也就没有机会再欣赏丁乐乐的伶牙俐齿。

“葛大夫的不告而别确实遗憾,老臣一直认为她可以治好杨姑娘。”梁侑聪低下头,握在袖内的手微微颤抖。

“葛大夫不肯,本王如何强留?”朱晋棠的语气很淡,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对她有很深的期待,却又让这份期待落了空。

梁侑聪想到自己做的坏事,再想到王爷对自己的信任,他面露愧疚,忍不住直言,“王爷,其实杨姑娘身上的毒迟迟无法解,一半以上也是心病所致,如果王爷愿意天天去探视她,给她更多想望,老臣相信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梁老太医是要本王什么事都不做,天天陪着她,甚至给她承诺,让她当上正妃,她身上的毒就解了?”朱晋棠冷冷的眯眼道。

他心头一惊,急忙拱手行礼,“老臣不是这意思,只是心病亦是——”

“够了,本王欠她的是她自以为是的为本王试毒的债,本王会还她一个健康身体,补偿黄金万两,日后,她与太子成亲,位居国母,应该也债清了。”

梁侑聪心中一沉,却不得不斗胆再道:“可是杨姑娘的心不在太子身上。”

“本王的心也不在她身上!”

朱晋棠眸子里冷芒射出,看得梁侑聪背脊一寒,头再度垂低,心里却叹息,就是这解不开的结,才让他们都陷于纠结的局面,偏偏杨苓珊又有恩于自己,他已是骑虎难下。

书斋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孟均走出去,再进来时,拱手看着朱晋棠道:“丁大夫请王爷过去碧水阁一趟,她有重要的事跟王爷谈,而且,得在杨姑娘的面前谈。”

朱晋棠抿抿唇,“那便过去一趟。”

事关杨苓珊,朱晋棠让梁侑聪也一起陪同,孟均自然不想错过,有聿宽守着书斋,他也愉快的跟着走。

一行人到达碧水阁,直接来到内室,就见魏渔向也在,但他脸色青白,目光冒火,显然已经跟丁乐乐唇枪舌剑一番,结果惨败。

丁乐乐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光火,也有点不屑,在她身边,还有一名陌生的清秀脸孔,手里拿着药箱,孟均与聿宽同是负责王府安全的人,自然知道她是丁乐乐的随侍丫鬟晓妍,便低声向朱晋棠禀报。

晓妍一见这大阵仗进来,表情微微一惊,但随即低头行礼。

床上的杨苓珊一见到思念多日的朱晋棠,眼眶顿时泛红闪泪光,而在床旁侍候的两名丫鬟在行礼后,表情看来不悦,眼神充满控诉的瞪着意思意思行个礼后,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丁乐乐。

气氛诡异,孟均好奇的目光在屋内几人间打转。

朱晋棠漠然的黑眸盯视着丁乐乐,“本王时间宝贵。”

闻言,丁乐乐一双清澈明眸中,一抹犀利锐光闪过。时间宝贵?也是,这十日未见他来关切过,所以说,八卦永远是八卦,什么虐恋情史,看来都是瞎编的。

“王爷,我药疗杨姑娘十日,把脉后,要求看看杨姑娘身上红疹有何变化,但杨姑娘死活不肯。老实说,她有的我也都有,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了不起我也光溜溜的让她看,这很公平的。”

朱晋棠眼睛顿地抽搐了一下,蹙眉看着她。

其他人一听也呆住,这还是个姑娘家吗?虽然大夫眼中没有男女之别,但她这话还是让人颇不自在。

杨苓珊一脸羞窘又委屈的表情。丁乐乐这女人也太不知羞耻了,当着她跟魏渔向的面说那样的话已经够惊世骇俗,没想到在王爷跟梁老太医、孟均面前又说,真是寡廉鲜耻!

“王爷,丁大夫哪里像大夫?这屋里多少男子,她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当着我们家小姐说如此粗俗的话,是要让我们家小姐吓到病更重吗?!”在床边侍候的丫鬟突然气呼呼的开口。

朱晋棠冷冷的睨她一眼,她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哪有说话的分儿,连忙跪下,颤声道:“小喜错了、小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