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体虚弱,无力回天,朱靖不得不接军令,接下来,皇后又独排众议,从众家闺女中选了景宁侯府的嫡长女丁荷晴为宁王妃。

丁氏也是百年世族,但声名狼藉,族人中多有贪官污吏,丁荷晴的父亲有三妻四妾,多名儿子不学无术、只思玩乐,几个嫡庶姊妹心机皆深,嫁入哪户人家,莫不让该府鸡飞狗跳,是京城有名的惹祸家族,不受欢迎。

皇后不在乎世人观感,替朱靖选了这门亲事,根本就是添堵,给朱靖找不快。

她也会做人,先是赞美景宁侯府的老夫人长年学佛,亲自教养的丁荷晴是个善良单纯、知书达礼的女子,绝对能担负王妃之职。

姑且不论丁荷晴有没有如皇后说的那般好,就她身后惹祸不断的丁氏家族,就让人不喜,更甭提皇后、刘阁老等重臣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生病的皇上无力也没体力驳斥众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

于是,朱靖火冒三丈的接了旨也拜了堂,但洞房夜,他让新娘独守空闺,而后天一亮就出征,以行动召告天下,他只当她是摆饰。

一个出色的男人被迫娶妻,还要他当种马,丁荷晴将心比心,她若是朱靖,也无法善待新婚妻,这样的婚姻怎么会幸福?

此时,她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凝睇着镜中那张娇滴滴的水灵脸孔。

回忆起原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一幕,她也无言。

原身不吃不喝等了丈夫一夜,从一开始端坐在床榻,到后来疲累的靠坐在床侧,但她仍然不敢睡,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紧张万分,一夜的精神紧绷,让心脏原本就有问题的她,就此一命呜呼,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你要怎么过日子?”她反问镜中的自己。

拿张休书走人?可以,但没有钱万万不能,一定得要足一大笔,当然,如果宁王不幸战死,有王妃这个身分也不坏,她便决定留下来。

只是何诚说了,这场战争恐怕得耗上一年,一年足够她做很多事,但贤妻良母绝不在她的选项内,她得未雨绸缪,总不能坐吃山空,她得找个事业,自立自足。

她在现代是忍者,走南闯北的出任务,如同古代的暗卫死士……或许,她也可以靠这一身功夫在古代生存?

反正这条多出来的命是老天爷给的,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白走这一遭,只是,她需要一些武器。

她思索一阵,步出屋外,守在门口的莹星跟铃月立即跟在她身后。

“王妃,你要去哪里?”莹星有些急切的问道。

“库房。”丁荷晴嫣然一笑,一个王爷的库房,肯定有许多好东西。

西北边疆号角急响,东鹰国上万名精兵拔箭上弦,箭雨齐齐落在敌对的上千名骑兵中,接下来,两军就近对战,震天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铁蹄声,金戈交鸣声不断。

城垛上方,东鹰国的旌旗飘飘,卓然伟岸的朱靖穿着一袭黑甲战袍,红色披风在风中飞扬,他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瞳眸俯视下方的战局。

在他身后站着一排高大挺拔的将领,他们也定睛注意着战况,尸首肢块四散,一片血腥,但众人表情不变,坚毅的目光随即又落到朱靖的身上。

他是他们东鹰国的战神,为了上阵指挥,刻意留了一脸落腮胡,遮住丰神如玉的容颜,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天生贵气。

这一年来,不管是炎热的夏季或白雪纷飞的冬季,骁勇善战的他运筹帷幄,亲自领兵冲锋陷阵,狠挫敌方锐气,奈何敌方善用地势打游击战,其他外族又乘乱进攻边境,如此来回,征战整整一年,而眼前是最后一场战役,是敌方溃散逃逸后,不甘心的乌合之众的最后反扑,他们都清楚,这只是顽强抵抗,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战场上传来了士兵们打胜的振臂欢呼声。

朱靖仍是一脸冷静,示意后方几位将士做后续的整兵、清点伤者及俘虏、没收兵器等事。

不久,夕阳缓缓落下,无数的火把照亮夜空。

朱靖步下城垛,回到驻扎的营地,身后跟着的是苏晨光,他是朱靖麾下的贴身大将,也是从小与朱靖一起长大的好友,出身镇国公府,还是一名世子爷。

两人前后步入灯火通明的营帐,朱靖坐下,让胡须遮了大半的脸上,未见战争结束的喜悦,苏晨光俊逸的脸上亦然。

他们虽在这里征战一年,但国内的事,也有暗卫定期来报,尤其是某些特别希望宁王战死的人,所以这一年那些人也很忙,战场每有捷报传回京城,这些人就得密会想着怎么对付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