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显然被他粗鲁的动作骇到,又不能走开,她推了推拳头,别过脸去。
他第一次见妻子发这麼大的火。
天下不管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对喜儿不能。
项穹苍挫败地叹了口气,转身推开窗欞,园裡鲜花依旧烂漫,鸟鸣蜂飞,繁花翠叶,他却觉得整个人沉甸甸的自己的女人都快搞不定了,哪来的心情赏花。
「我知道你恼我,对我闹生分,这也该怪我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话撂开来讲,是我的错,我想你也听说了,我是当今万岁的私生子,别问我的亲爹长什麼模样,就是我娘我也没了记忆,我从小是府裡的嬤嬤养大的,她只告诉我这整座丝墨城裡都是跟我一样的人,你一定不知道这裡為什麼叫丝墨城吧?墨,表示我们一辈子的人生都黑得跟墨汁没两样,想翻身,门都没有;丝呢,是私生子的谐音,很清楚了吧?」
他以前对自己的身世家人绝口不提,是因為自卑,事事差人一等的待遇,就算皇城给的俸禄也只有那些嫡出亲王的一半不到,他没办法面对小娘子崇拜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是如此这般的卑微和不堪。
那是他的自尊心不容许的。
「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什麼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亲王,没有开府建牙的资格,你说这样的我拿什麼脸去跟你说,我的出生只是大人们纵慾后的错误?至於名字,鹏是我的字,穹苍是我的名,我没有骗你。」
他的十指紧紧扳住窗条,冷凛的噪音轻柔得像是在诉说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可冰冷如寒冬的眼神却让人战慄。
有半晌,什麼声音都没有。
项穹苍闭眼,就算他的喜儿在这时候选择离开,他也只能认了,握紧的拳头指甲掐人了手心。但是,有什麼靠了过来,一双纤细的胳臂由背后环住他,脸颊、身子都贴了上来。
项穹苍虎目含泪,心中如同有千百隻蝴蝶在翩躚起舞。
「鹏哥,你不是什麼都没有,你有我。」
项穹苍转身搂抱喜儿,喉头哽咽,心绪激动如岩浆。
他亲亲亲亲地喊著喜儿,「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