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心思没放在谁爱谁、谁又不爱谁的风花雪月上头,生活的压力依旧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十来岁的她已经明白,如果贫穷是与生俱来的原罪,那么父亲的不负责任则是凶手。日子在父母无止尽的争吵中过去,汪美丽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个地方,她走进眷村,她直直穿过三两相聚的三姑六婆,也没理睬坐在土地公庙前喝酒的父亲。

“美丽!”父亲颠颠倒倒的踱过来,“怎么?没看到老子啊?”

她面无表情,闻到呛鼻的酒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打开书包,翻出注册单。

薄薄一张纸立刻让他住嘴,不耐地挥挥手,“去!老子没钱,要缴钱找你妈去!”说完便又走回板凳。

“美丽啊,越大越漂亮哕厂长舌会长王妈妈说。

她回以浅笑一枚。王妈妈常介绍工作给妈妈,可以应酬一下。

“我看老汪以后可得靠美丽哕,有这么标致的女儿,他们夫妻俩下半辈子都甭愁了!”尖酸样的李妈妈说话了。

她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谁叫她老是苛扣妈妈的洗衣钱!

总算快走到家门了,从村口走进来,每每像要穿过无数的窥探似的,令人不舒服。

慈祥的孟妈妈站在门口喊住她:“丽丽,孟妈妈做了小笼包,先吃个点心再回去。”邻居多年,孟家的人都跟着她爸妈喊她丽丽。

孟逸飞的妈妈是村子里她最喜欢的长辈了,孟妈妈不会谈论人家的是非,也不会竖起耳朵偷听邻墙的隐私。在知道她妈妈忙着做手工、洗衣服,没心思照顾她时,也常做东西给她吃。

汪美丽露出进村里以来第一个灿烂笑容,“孟妈妈,不行啦!我还要回去照顾弟弟呢!”因为妈妈总是忙着赚钱,她放学后就得忙着照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