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夫人不但给了我制衣的银两,还派了木匠来,替我把坏了的门板修好,不让我这老头子冻得手脚冰冷,总算能过个舒服的年。」陈师傅说啊说,说个没完。「相爷啊,夫人不但生得美,心地也好,对您更是用心呢!」

每一字、每一句,清清楚楚的,都传进公孙明德的耳里。

他面无表情,仍看着那张椅子。

那张木头钉的、简陋的椅子。

风雪寒冻,阵阵都从门板缝中吹进破屋里,她就坐在这儿,看着师傅为他缝制衣裳,任何细节都不肯放过。

那些日子,她回到府里时,一张脸儿总是通红。原来,那不是行抢后的兴奋,而是天寒地冻,她坐在这儿一下午,被寒风冻红的。

公孙明德缓慢的起身,走到椅子旁,张开大手,握着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椅,眸光不再凌厉,反倒晦暗无光。

好,你觉得是我做的,那就当作是我做的好了!

她愤怒的声音,清晰回荡在他耳边。

公孙明德,我恨你!

苦涩,已然涌上喉头,他闭上了眼。

眼前浮现的,尽是那被剪得残破的衣衫碎片。

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他已犯下大错。

大雪仍在下,像是永远都停不了。

书房里,一灯如豆。

公孙明德翻看着那几桩抢案的卷宗,试图从中找出关于那些抢匪的蛛丝马迹,已有好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