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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与白昼交替时,夜色与晨雾相溶,调和出淡淡的灰蓝色泽。

这时,砚城里的人与非人,都陷入沉睡。

迷路的柳源,走得疲倦不已,愈来愈心慌。他甚至壮着胆子,看见门窗有亮光的,就去敲门问路,但出来开门的都不是人,有的是能用后腿站立的猫,琥珀色的瞳孔,大得像碟子,尾巴卷着酒瓶,有的是玉雕的猕猴,开门时弄断了几根毛须,有的是腌制过久,长满灰霉的白菜,地上滴满酸臭的汁水。

有一次,他没有敲门,透过窗户看进屋里,竟瞧见一个全身绿毛,脑袋大,肚子大,四肢细小的饿鬼,津津有味的在啃食男人们的尸首。那些尸首都被开膛剖肚,表情却很愉悦,彷佛在最幸福时死去。

害怕不已的柳源用尽全力奔路,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才战战兢兢的在一处墙角蹲下,懊悔没有听同穿的嘱咐,尽快回到家中。

他暗自盘算着,等到天亮再去问路,却突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从淡而浓,出现在幽静的街道上,从前方不远去走过。

柳源连忙起身,追上去要求救,但不论跑得再快,却都追不上男人走路的速度。那男人对路径很熟悉,像是已经走了千百次,过一会儿竟走到木府的石牌坊前。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把绿色的粉末,撒在地上,然后就走了进去。

柳源欣喜不已,在粉末被吹散前,也跨步走进木府。

几年之前,他曾经受姑娘所托,有幸踏入砚城里这栋让人与非人都好奇不已的华丽建筑,治好几棵树木。姑娘很高兴,给他一个茶罐,回家后不论怎么喝,茶罐里的茶叶始终没有减少。

先前,他进木府的时候,必须有灰衣人带领,这次却很轻易就进来了。他跟在男人背后,穿过迷宫般的庭台楼阁,走到建筑的深处,男人最后转身走进一处院落,就失去踪影了。

柳源四处张望,想在惊动姑娘之前,快些找灰衣人求助,问出回家的路。他不敢久留,怕亵渎了这宛如人间仙境的地方。

但是,这个院落里瞧不见人影,只有左边那栋楼里头,传来些许声响,他走过去近年,瞧见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上许多,药柜高耸得看不到顶端,每个抽屉前都写着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