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不代表没有脾气,苏写意之所以不愿出谷,是因为惊人美貌总为她带来不少麻烦,每每叫她困扰不已,即使常年累月不踏出千塚谷一步,闻其美色的登徒子也总在谷外徘徊,欲一亲芳泽。

因此她每次出去一回便购足半年的份量,举凡茶、米、油、盐等用品以车来计算,布帛绸缎论捆搬,绝不多跑几回。

若是以一大一小两名人儿的食量,她预估存粮尚能用到中秋过后,毕竟她俩的胃口一向不大。

但是眼前一口气吞掉两碗公白饭的白食客显然不知节制,一边夹着五花腊肉,一边撕着獐子腿,满嘴油花的进食,她想,不出月余光景,家中存粮铁定见空。

“呃!这个……这个……白胡子爷爷喜欢我,要是我饿死了他一定佷伤心。”小漾赶忙搬出无双老人当靠山,因为她不是无双老人的徒弟,所以不喊他师父,就叫他白胡子爷爷。

苏写意故意朝她鼻头一弹,吓吓她,“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人一上了年纪忘性大,说不定早忘了你是谁。”

这话并非空口无凭,顽童心性的无双老人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行事作风没个定性,今日山西玩蛐蛐儿,明日大漠追千里驹,黄河水患他上钱塘江看热闹,湖北鼠疫他反而大啖灰鼠全餐。

总之她的奇人师父所做所为全凭一时兴起,无道理可言,年过百岁却有如二岁幼童,时而疯癫,时而顽幼,时而捉弄小辈,从无尊长威仪。

她猜当年他会收下她跟师妹,也纯粹是好玩而已。

“写意姊姊,你不要故意吓我,大不了我明天陪你上山采草药。”担心无米可食的小漾轻轻扯了杭君山衣角两下,要他少吃一点。

“不必,你跟着去只是会替我添麻烦。”小小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什么用?她心里嘟囔,其实是怕险山峻岭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