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直接,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只把他当电话录音机使用。

听到他嘲笑的话语,董知秋倏地抬起头瞪人,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指控,“你是外国人。”

“以你的逻辑,我的确是外国人。”他是土生土长的英国公民,祖上十代皆在英国出生。

深棕色头发,蓝灰色眼睛,深目挺鼻、肤色偏白,昂斯特的外貌完全是西方人的长相,走在路上不会有人错认他是东方人。

但是他却又东方血统,他的外婆便是阿美族少女,因嫁给来中国旅行的美国空军上尉,而跟着丈夫一路军旅,最后定居威特岛。

他跟自己的祖母相处并不好,她有很深的种族歧视,瞧不起有色人种,认为他们是低等的贱民,不配和高贵的民族同起同坐。

反观热情开朗的外婆是他最喜欢的长辈,每当他遇到不如意的事总会找她倾诉,把威特岛当度假中心,一住十天半个月不肯回家。

“既然是外国人,你的中文未免太流利,你应该合乎期待,什么也听不懂才对。”一直到现在,她才迟钝地发现他们父子三人讲的是中文,而且字正腔圆,没有可笑的洋腔洋调。

灰蒙蒙的眼闪着蓝芒,他像陷入怀念地看向窗外低云。“我妻子逼我一定要学会她的语言,否则她拒绝和我用英语交谈。”

他本来就会中文,跟外婆学的,只是她不知道,以为他被迫学习。

这点跟她很像,她也会……董知秋脸色微变,轻摇头想甩去脑里的噪声。她就是她,怎会喝他妻子相像。“你有个好妻子。”

“而我是个不及格的丈夫。”他自嘲地说。

他瞒了妻子很多事,她不问,他也从来不说,让两人的隔阂一日日加深。

等到他想说了,她却听不到,最熟悉的陌生人依然陌生,横亘着一座大海。

“嘿,别自责嘛!只要不是死别就有机会弥补,人在错误中学着进步,有朝一日你会成为满分老公。”呃,她在干什么,当人家婚姻的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