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兰家生意后,兰泊宁用尽心思经营多年,兰家绣坊的生意蒸蒸日上,凌驾在百年世家的苏家之上,他自行钻研的兰锦更成为御用贡品,声势如日中天,远远超越日渐式微的苏家。
分庭抗礼的两家绣坊在商场上竞争激烈,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一头势高,一头便憋屈,自然都觉得对方碍眼。
这一代苏家家主苏晖明比兰泊宁年长四岁,有一妻三妾两通房,嫡庶子女若干,苏家虽是百年世家,可是他为人不思上进,沿用旧例,陋习不改,只想赚取暴利却不图改进,布料的品质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风头便被兰家父子抢光。
尤其是兰锦取代了苏家织锦为贡品,苏家生意明显下滑,每况愈下,苏晖明心性狡猾奸诈,在接掌家主之位后一心要扳倒兰家,不惜重金收买,以旁门左道伎俩窃取他人辛苦的成果,藉此重创兰家生意。
「明的不行不会拖到暗巷里痛殴吗?难不成他改做娘儿们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躲在绣楼里绣花不成。」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背叛了他还妄想过上好日子,别作梦了。
兰泊宁冷得冻人的话刚落下,麒麟雕石柱旁边的紫檀木镶白玉太师椅那儿便传来掩口低笑的闷笑声,一身象牙白衣衫的温雅公子摇着竹骨绘美人捧心折扇,笑得风流。
「大少爷……」胡管事面露局促。
「鱼家少爷果然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旁的一窍不通,别指望你说上两句人话。」兰泊宁鄙夷地睨向坐着看笑话的不速之客,有友如此,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他姓鱼,说的是「鱼话」,听不懂人话又何妨。面上噙笑的鱼思渊殷勤地摇着扇子,随风扬起的长发更衬托了他的风华绝代,风流倜傥,温润如玉,飘逸出尘的翩翩佳公子。
「大……大少爷,当务之急不是计较陈掌柜的过失,这等背信忘义之人就是到了苏家绣坊也不见得会受到重用,现在麻烦的是咱们流出去的绣法,一旦那边的绣工学全了技法,那对兰家绣坊日后的织品将是一大打击。」
「……我们必须找出比兰锦更好的刺绣技法,彻底打垮苏家绣坊的算计,惩罚陈掌柜的事可以日后再说。」他们定要快点想办法扭转劣势,否则日后再难与苏家较劲。
胡管事背后的汗湿透了衣衫,面对家主的强大气势,他抖得手脚都僵硬了,话在口中转了三圈才战战兢兢的吐出,就怕言多必失,触怒了吃了暗亏却无从讨回的主子的逆麟。
「你找到解决办法了?」手指敲着花几几面,脸上无波的兰泊宁看起来已然冷静下来。
不过他只是看起来神态冷静而已,有仇必报的他岂会无怒?
胡管事一听,吁了口气,身子僵直地往前走了几步。「大少爷你瞅一眼,看看这茶覆巾有何不同。」
茶覆巾是泡完茶后盖在茶壶上头的茶巾,长二尺三,宽约一尺六,以青色为底,白色为辅,只有白与浅黄两色却能绣出深浅有致的白牡丹花,花瓣错落有致,淡雅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