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挚起身,搭了件外衫坐在榻上,偷偷推开窗子一角,让深秋的夜风吹入,却怎么也降不下脸上的热意,她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搁在几上的帐本,绞尽脑汁思索还能从何处调粮。

然,他那双勾人的眼老在她眼前翻飞,她的手彷佛还有他残留的热度,教她羞得把帐本一丢,把脸埋在腿上。

啊!她为什么会作那种梦!

她很羞耻,非常羞耻,可是这一幕却是怎么都抹不去,以致于……

“郡主。”

当她在杭州城内一家铺子挑选手绢,突然听见他的唤声,她猛地回头,以为是梦中的他从梦里跳到她的面前,瞬间愣在当场。

“郡主?”

瞅着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他,她莫名羞红了脸,赶忙别过脸去。“看来晁大人该是无恙了。”

晁枢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听她这么一说,他有点不自在,毕竟这是极私密之处。

他知道她向来不羁,但跟个男人问这事……她就不能更像个姑娘家?

“干么不说话?”面对他的沉默,她不禁怀疑他根本不像庞定说的无碍。

“郡主要我怎么说?”

“就……”她嘴上一顿,惊觉自己竟是恁地大胆,大白天询问他那儿的伤势……她是疯了不成?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回答她?

“郡主怎么了?”晁枢引瞧她脸色忽青忽白,整个人慌乱得不复以往的从容,不由靠近她一步,手才刚扬起,她便指着他喊道——

“你做什么?”

晁枢引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声响已经引来铺子里其他客人的注目,他只好默默把手缩了回来。

可尹挚的反应也招来多静和外头的护卫注目,这两人明明已经多日未见,怎么两人一碰头,郡主竟对他避若蛇蠍?

尹挚惊觉自己反应过度,咬了咬牙,暗骂自己沉不住气,收敛了情绪后才道:“你怎么会到这儿?”

“路过,在外头瞧见庞定,就进来瞧瞧郡主是不是在这儿,顺便跟郡主道谢,已经收到三千石的粟米。”晁枢引淡声道,双手负于身后,还退上一步。

“不用言谢,那是咱们约定好的事。”

晁枢引嘴角句出浅淡笑意。“这一批尚欠六千石。”

尹挚斜睨他一眼。“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再让你办件事,你意下如何?”

“郡主请说。”

尹挚环顾四周,随意一比。“你就在这儿替我挑条手绢吧。”

晁枢引朝她所指之处望去,架上确实摆放不少绣工出色的手绢,可问题是隔壁的架子摆的是女子的……贴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