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门子的迷药,都戳出红印子了还不醒?”她喃喃道,收回了手,坐在脚踏上,枕在床畔,直睇着他的睡脸。“晁枢引,我不等你了,等你办完十件事,完成了约定,咱们就再无干系,我会彻底断了心思,再也不会为你牵肠挂肚,你要学聪明点,要知道有些姑娘家的手段比官场斗争还险恶……”
喃着喃着,她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再狠狠地往深处藏,藏到没人瞧得见的地方,不让任何人察觉,包括她自己。
张眼时,晁枢引目色迷离地看着床畔那张粉嫩的俏颜,有一瞬间的咣惚,教他几乎怀疑他又回到刚受伤初淸醒的那一刻。
那时,她也是这样趴在床畔。
为什么?对了,他为何从未想过为什么?
初清醒见到她时,他只觉得烦躁,压根没想过毫无交情的她为何守在病榻前,可昨儿个盛珩的意有所指已让他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多深的交情会教她守在病榻前?这得是要多亲密的关系才会这么做?
如果真是如此,她为何不说?
忖着,垂眼瞅着她细腻如凝脂的粉颜,粉妆玉琢的小脸却连入睡都显烦忧,到底梦到了什么教她如此不快乐?
不自觉的,长指动了下,轻触了她的颊,肌肤如他想像中的滑腻,那纤浓的睫轻颤如蝶翼,而后缓缓眨动,露出了那双黑玉般的眸。
娇憨又带着几分惺忪,异常惹人怜爱的迷蒙,教他看直了眼。
可几乎同时,她猛地坐起身,在清醒的瞬间,什么娇憨什么惹人怜爱全都卸除得渣都看不见,恢复成他熟悉的尹挚。
“你总算醒了,晁大人。”她嗓音平稳,却心跳如擂鼓。
可恶,本来打算在他清醒之前就回房的,谁知道她居然睡着了。
“郡主为何在这里?我又为何在这里?”他僵硬地移开目光,就怕她一会质问他为何失态地盯着她。
“昨儿个我救了大人一命。”
“什么意思?”他试着想起身,却发觉浑身无力。
尹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看你和殿下都倒下,我就知道不对劲,不让那府的下人去搀你俩,而是让左旭照料你,再循线查出幕后主使……简单来说就是晁大人太过招蜂引蝶才会惹来祸端。”
昨天她特地去会会那心梅,是因为小厮和丫鬟都没派上用场,所以她只能用话套她,让那家的男人知道他们家的姑娘有如此下作的心思。
晁枢引听完,俊脸黑得像锅底,没料到在别人府里用膳也能出这等事,可这也是他头一次在别人府里用膳!
“你见我和殿下倒下,为何觉得不对劲?”他脱口问。
“你又不喝酒。”要让人以为他是酒醉,还真是太为难人了。
“……你为何知道我不喝酒?”他对人有防心,根本不曾私下参加酒宴,无人知晓他不喝酒,她又是打哪得知的。
尹挚抿了抿嘴,暗恼自己口快。“就……左千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