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上的碰触在所难免,难道他都不跟人握手、行颊礼,修女是世界上对男人最没有企图心的人,他未免太大惊小怪,碰一下都不行。
严厉的道德家。
「你想我赶你下车?」他的口气平淡无波,可是没人敢忽视其中的严重性。
「不要啦!你想害修女流落街头呀!这是对上帝的不尊重。」她识时务地赶朝他靠拢,一只手像自有意识地搭上他的手臂。
两眼微瞠的杰汉生受到极大的惊吓,向来不许人碰触的堂哥居然没甩开她的手,神情淡得叫人猜不出他的心里有何打算。
「我不信上帝。」她太轻了,一点重量也没有。他不满她靠得不够近。
「怎麽会?!你不信上帝我如何开口向你募捐?」她这不就开口了。
「募捐?」莫斐斯的口气还是听不出一丝人气,淡得像古堡里的幽灵,只是少了冷飕飕的感觉。
「我说过了,我来自台湾的美美修道院,你有没有一点点印象?」她提醒地提起这个耸到毙了的院名。
「我该有印象吗?」台湾,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地名,母亲的故乡。
他从不被允许进入那个国家,父亲正室那方面的亲属生怕他做出不合宜的举措,因此联合两大家族的力量切断他和台湾亲人的联系。
据他了解,甘於为爱牺牲的母亲是台湾大户人家的女儿,兄弟姊妹众多,大多从事商业和政治,而他们也不愿外人来介入家族体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两大家族向来瞧不起黄皮肤的东方人,若不是父亲无嗣,他是无法进入这个排外的族群。
「你话一向都这麽少吗?艾莲娜修女认识吧?她说你们关系匪浅。」很暧昧吧!听起来像是她染指过他。
关系匪浅?「你是指艾莲娜姑姑?」莫斐斯语带微讶的问。
「姑姑在台湾,我们怎麽都不知情,她几时去的?」惊讶不已的杰汉生朝朱黛妮贴近。
「杰生,坐好。」
听闻一声低喝让杰汉生有些迷惑地坐正身子,堂哥在顾忌什麽?他自己还不是和修女贴在一起。
「姑姑?艾莲娜修女是你们的姑姑,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是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难不成是同父异母?
「堂兄弟。」
「喔!我才在想你们完全不相似,怎麽可能是同一对父母所生。」她的无心之语刺中了莫斐斯的心头伤。
「你管太多了。」私生子的身份并不名誉,为此他受了不少的磨难。
记忆中的母亲是不快乐的,她的东方血统并不见容於英国的上流社会,每每暗自垂泪地等候久久才来一次的父亲,守著乡间巨宅默默无语,她没有资格以情妇的姿态陪同父亲出席各大宴会,只因她是黄皮肤的低等人。
因此,她当不了艾德尔夫人,只能眼看著父亲娶进政策联姻的妻子而心碎,终日郁郁寡欢,无心照料唯一的儿子。
十岁前,他受尽同年龄孩子的嘲笑和欺凌,故意拿走他的书包或用石头掷他,口中吐出的童言稚语残酷无比,那时,他学会了用拳头服人,自己也老是一身青青紫紫,永远有退不去的淤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