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的客套话他竟听不出来,傻乎乎地坐在客厅枯等,以为杜千桃要请他吃午餐,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知等呀等的,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他才知受骗了,杜家大小姐早在管家的照料下用完餐,还一脸纳闷地问他怎么还在。

他气极,也不甘遭人耍弄,涨红着脸转身离开,饥肠辘辘的肚皮仿佛在嘲笑他所受的屈辱。

“大小姐,你不该激怒他。”这不理智,一不小心可能会惹祸上身。

“你也不遑多让,也不见你多热情招呼人家。”没有他的配合她还玩不起来。

“我只是个管家,大小姐未吩咐,我什么也不能做。”他听从指示,不擅作主张。

“哼,连大小姐都敢管的人还会怕事吗,你管的可宽了。”她连医院大权都不放给他,可见她多看重他。

秦万里细心地擦去她指间沾上的饼屑。“逼急了,狗会跳墙。”

“就怕他不跳,他安得什么心,别人还看不出吗?”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成性。

“他也只是给自己一条安稳的退路,不想晚年一无所有。”这是人之常情,有机会就要牢牢捉住。

“那也得看我肯不肯因为他而赔上医院的声望。”没有人可以从她手中夺走医院。

树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儿,收取回扣的事她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药品实在,用在病人身上见到成效,她不在意发点“奖金”。

可是若用劣等药取代,不当开刀或是强收红包,决不再她容忍的范围内,杜家人开医院只为了救人,而非敛财害人。

“你父亲有再婚的可能性吗?”以周遭亲友的积极性看来,很难说不。

“有。”他命中有两次婚姻。

“你看见了?”他眉头一蹙,似已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面容沉肃。

“我不会让它成真。”她说时的表情带着忧伤。

秦万里难得严厉地沉下脸。“你忘了夫人的交代吗?不要干扰他人的命运。”

巫女的寿命之所以短暂,原因出在逆天而行。

行善固然积德,但是妄自介入别人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过失,人的祸福由天定,任意插手必会招致天罚。

这些道理杜千桃都晓得,可是她不认命,她的母亲、她的外婆、她的外曾祖母们做了不少善事却不得善终,她不接受人只能顺从,不与天抗争。

“父亲不是外人,他再娶的妻子不会善待他。”只会让他过得更痛苦,如陷地狱,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苦?

“即使如此,那也是他的选择。”他只负责看管她,不让她做出伤及己身的行为。

她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难言的忧伤。“他的选择会危及千岁。”

那双澈亮的眼似乎看的遥远,穿过秦万里,望向更远的某个空间,除了她,没人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