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他喉头发紧,感觉有股涩味从喉咙涌出。
“不仅仅是梦,而是我心中难以面对的愧疚和后悔,他竟然为了我,甘愿以性命相护,我却什么也无法帮他,连叫他先走,不要拚了命救我都没办法……”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如金豆子般往下滴落,滴在夏侯祯的手背上。
“羽儿,不哭,既然他心甘情愿为护你而丧命,那他就不会希望你老惦念这份叫人沉痛的过去,无法开怀过自己的日子。”女人真是水做的,她源源不断的丰沛泪水到底打哪来,打算把一身哭干不成。
夏侯祯环抱着妻子,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像抱孩子般左右轻摇哄她,不时伸出大手轻拍她后背。
“谁说他死了?”她都不确定的事他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仿佛他是……本人!
他嘴边溢满苦涩与无奈,无声叹息,“八成是死了,烧成尘归尘,土归土的灰烬。”
“你你这人忒没良心的,狼心狗肺,人家救了你老婆你还咒他早死,你以后下雨天打雷闪电赶紧往床底下躲,以免被雷劈中。”无论夏侯祯是不是夏文轩,她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小时候,她姥姥常指着屋外的倾盆大雨,闪电阵阵,雷声轰隆,说那是雷公奉玉帝旨令出来劈坏人了,所以做人不能行恶,要做人人赞许的好人,那时她可是深信不移。
“我是依常理判断,火那么大,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隐约地,他感觉到眼前火光晃动,灼热的火舌烧灼了皮肤,微微的焦肉味弥漫鼻间。
“你怎么晓得火烧得有多大,你又不在其中。”除非他也在,感同身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当时她并未有濒死时的苦痛,因为她被浓烟呛晕了,前一世的自己死了没她并不清楚。
“……猜的。”夏侯祯声音发闷,似梗在喉咙深处,半晌后,为缓解气氛,他才故作轻松的问:“我以为你很讨厌他?”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他,我讨厌他的原因是不能‘监守自盗’,我们老板……呃!素月姐严格规定不能对…一下手,看得到却禁止碰触……”太可恨了。
“监守自盗?”他耳尖地听见关键字,倏地眸光一锐,盯着妻子的粉嫩小脸。宫徽羽脸色微红。“好东西当然要留下来自用,哪能拱手让人,偏偏不能动,那心口挠痒得很,每见一回就恨一回,明明喜欢得紧却得为人作嫁,便宜别人。”
他一听,绷了许久的俊美容颜如桃花般盛开了。“喜欢就好,何必往牛角尖钻,说不定他听到你这番感人肺腑的真心话就心满意足了。”
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以这醋桶的个性,若非是同一个人,哪会允许她喜欢另一个男人?她决定再试试他的反应。“阿祯,明日你陪我到庙里走一趟,我要为他立牌位,天天三炷香供奉。”
“啊?这个……不用了吧!”他头皮骤地发麻。
“救命之恩大过天,比再世爹娘还恩重,没有他就没有我,我怎么能不心怀感激地为他做一点点能力所及的小事?我看再请一百名和尚念经,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会,让他早日上极乐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