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快要哭了,宫徽羽手忙脚乱的想为她拭泪却苦无帕子,为难之际,先前接过杂烩粥的阮嬷嬷递来一条绣帕,她接过后一面替娘亲拭泪一面道:“娘,别难过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母女一条心,你心疼我,我心疼你,还有什么难关闯不过去。”

“娘的羽儿长大了,懂得安慰娘亲了,娘的心里欢喜,可是这不中用的身子……”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失去光泽的双目宛如死灰,燃不起一丝生命火花。

“谁说不中用了,娘这是心病,不肯放宽心。凡事退一步去想,不要钻牛角尖,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有心就一定做得到。”她不自觉地用起牵红线的口吻,鼓励人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不放弃便能拥有幸福。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羽儿,你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娘的心里很苦,你爹他……他被小人蒙蔽了,根本不听解释,误信谗言,他太狠心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居然说割舍就割舍……”不留一点余地,逼得人毫无立足之地。

说起昔日旧事,宫夫人眼中泪光闪动,她也是个不肯低头的倔性子,和夫婿硬着来,明知她只要一开口,曾经恩爱过的结发夫君不会不顾她的死活,至少会差人送来米粮和银钱,不落人口实。

可是错不在她,她始终不愿忍气吞声,没做的事谁也不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丈夫不信任她是对她的伤害和羞辱,她若是退让了,岂不是坐实了不实的罪名,让自己更万劫不复,从此只是挂个正室的虚名,任谁都能踩在她头上?

当初她赌的是一口气,也不甘心平白冠上的不贞,但是她没料到的是人心,一向与她情意缱绻的丈夫竟会心狠至此,当真不闻不问地任由她自生自灭,十年来不曾来探她一回。

“娘,羽儿是不知道你为何与爹闹得这么僵,可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若不让自个儿过得好,一味地伤心难过,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不是更称心如意,笑看你的一蹶不振?”

日子过得好坏取决于态度,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己都不自爱了,还奢求谁来爱?人要先爱自己,靠别人不长久。

“娘这辈子是走到底了,就是苦了羽儿你了,娘没什么指望……”宫夫人拭着泪,听不进任何劝慰。

“夫人,粥快凉了,您吃一口吧!”曲着身的阮嬷嬷打断她的自怨自艾,以眼神示意小姐亲手尽孝。

宫徽羽瞧见阮嬷嬷的眼色,立即捧着薄胎绘梅枝的白玉瓷碗,舀了一匙送到宫夫人嘴边。“娘,喝粥,羽儿的心意你可不能说不。”

胃口虽然不开,可是看到女儿殷切的神情,宫夫人勉为其难的张口,但一入口的甜香软糯让她为之一愕,忍不住多吃了两口,一碗粥很快见底,她又多吃了半碗才嚷着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