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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太骄傲了,拉不下脸求人,一步一步局躅地远离曾带给她温暖的地方,而今她已亲手摧毁它。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再怎么说相处多年也是有感情,母女相称自是不比寻常,少了一个母亲的庇护,她的路将会走得更艰辛。

其实她与养父母间并未如外人所见的融洽,从她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后,隔阂便产生了,以致相对如陌生人,毫无一丝亲情。

刹那间,她很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远处的一盏灯忽地亮起,像是指引她一个方向,她顺着光线走进播放蓝调歌曲的“嫉妒”酒吧。

“什么酒?”柔媚的女声问道。

“随便。”她头未抬,低视着在吧台上爬行的一只苍蝇——跟她很像,在生死间挣扎。

“我们这里不卖随便,你再挑一样。”就算有,酒保也调不出来。

“那就给我喝了会醉的酒,越烈越好,最好一杯就倒。”让她忘却所有的不如意。

“没问题。陈年威士忌,不加冰块。”她最后两句是对着酒保吩咐。

一杯不醉也难以清醒。

“不,给我一瓶,我要喝到让自己不痛为止。”豁出去似地,桑青荷抢过整瓶酒,十分豪气地就口一灌。

“哪里痛?”啧!不会遇到女酒鬼吧!

“这里痛。”她用力拍打着胸口,眼泪如倒泄的银河往下流。

又是失恋的女人。

感同身受的“嫉妒”老板娘凤姐儿撇撇嘴,将烟放在嘴边猛抽了一口,陪着喝了口龙舌兰,让辛辣的味儿滑过喉间,进入她一直没停过发疼的身体。

不管是分手或被抛弃,不想结束的一方总会到此来买醉,狠狠地大醉一场,以为从此就不会再痛苦,一杯接一杯地将愁恨喝下肚。

哼!不会痛苦,等酒醒了就知道真正的痛苦,宿醉的头痛绝对让人痛不欲生。

咽下一口烈酒,桑青荷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不爱我?我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改变自己的模样想让他高兴,为他不惜扮演另一个不是我的我,为什么他还是说不爱我、他无法爱我……”为什么,为什么呢?

“不爱就是不爱,哪有为什么,就算你变成全世界最性感的女人,他仍然不会多看你一眼。”她是活生生的佐证,还在凭吊那段无缘的爱。

很痴吧!像个白痴,不肯死心。

“为什么他会爱上别的女人,我不好、不够完美吗?为什么他的温柔只给她,眼中只有她一人,看不见为他付出一切的我……”桑青荷开始傻笑,泪水不停地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