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根本不在乎的表情,让她引以为傲的好修养在瞬间沸腾成蒸气,化为无形凝结在她的额角挂著,宛如银泪。
「老、公——我初到加拿大游学,不好敲锣打鼓宣示已婚身份,你原谅我吧!」
老公?她真敢。「傻丫头,我是担心你住不惯加拿大,水土不服伤了肠胃,我会心疼。」
恶,他玩上瘾了?肉麻兮兮地不嫌起疹子山,她快种满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足以煮一锅巫婆场以养鸢家五音。
鸢虹恋不想原形毕露,浅笑和呆如木鸡的东尼挥手道别,挽著地底冒出的无名氏丈夫,踩著惬意自得的步履,坐上那辆千万的拉风跑车。
※ ※ ※
「先生,贵姓?」
冷气的味道著实难闻,鸢虹恋微微蹙眉敛鼻,不让平静的脸孔蒙上一丝人的心情,绝立於红尘外。
她喜欢掩饰真实的自我,连家人都瞒在她刻意的伪装下。
打从她有记忆起,心头老是不开朗,一个说不上分明的阴影压得她比同龄孩子早熟,让她打潜意识中不相信心性的光明面。
她讨厌人群,习惯寂寞,不爱出风头,默默地追寻。
不知道为何,脚步总是停不住,连她自己都不懂在找寻什麽未知的答案,那种感觉,恍如在茫茫人群中,眺望一个长久不散的阴影。
「鸢虹恋,小时候取名舞羽,上有宫、商、角、徵四位出色兄长,排行第五,是美国鸢氏企业的独生女。」
她眼一瞠,镇定地维持面无表情,她厌恶失控。
「你令我不得不佩服,我在你这个年纪做不到绝对无动於衷,你比我想像中深沉。」而且可怕。
他是麻烦。「先生,我们很熟吗?我妈妈说不可以随便和陌生叔叔走,因为我们家很有钱。」
「我是陌生叔叔?」一股莫名的气在酝酿中。
他计较的不是她梦中无他,而是那两个字——叔叔,像根刺横在两人之间。
长年在道上打混,虽未惹上世俗的江湖味道,但是随年轮转动,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散发出自然的沉练气味。
反观她,如同一朵清新小白雏菊开在老旧的石瓮旁,轻易地分别出两人年龄的差异。
「你的眼角有两只梭鱼在徘徊,根据我妈妈的美容师那本美容小百科,你一定常常皮笑肉不笑,所以日积月累堆成一个老字。」
龙翼有种想冒火的冲动,她那小女孩的口气叫人想扁一顿,保持多年的笑面具几近崩裂。
「龙翼,我的名字。」
手指卷著发丝,鸢虹恋一脸无知的偏著头,「龙叔叔,你要载我去卖吗?」
「嘎吱」一声,车轮一个打偏,千万跑车在无人街道回转一百八十度停住。
「看过圣人发火吗?」他两只手紧抓方向盘,以免失手掐死她。
「圣火吗?我在电视上看过,是奥运对不对?」她张著手比划著。
眉毛浮跳著,显示他正在压抑怒气。「小恋儿,见识过喷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