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深切的相思,命宫女为他整理仪容和修发,这才神釆光鲜地出宫,回府探望老惹他气得跳脚又固执的女人。

大概他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太顺畅,老天看不过去,派她来整治他。

这叫……现世报。

“若不是你的纵容,我可当不了煞星。”克他?是他克她才是。

她月剎生平第一次失败,就在遇上他之后。

炜烈脸一沉。“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剎’这个字,忌讳。”

“眼蒙不视,耳塞不闻,事实犹在,你想逃到何处?”月剎的存在是难以抹煞的。

“吃了那么多大内补品,你的脸色惨得像鬼,是不是背着我偷倒掉?”他避而不谈敏感话题。

“装瞎。”

“破尘……不对,那些家伙叫你男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相识近个把月,他犹不知佳人芳名。

“郑可男。”她毫不隐藏地说道。

“可男?”挺男性化的名字。“你爹娘对你的期望颇大。”

“所以我成为叛……叛经逆伦的小贼。”在他的一瞪下,她隐瞒了身分。

不是每个满人都有度量接受欲弒君叛朝的乱党,尤其七、八个侍女此刻正拉长了耳朵听着,她总要留点想象空间让她们闲磕牙。

但要是她叛军领袖身分一揭露,恪恭郡王府可要鸡飞狗跳,喧闹如市啦!

“知道自己是贼还有救嘛!及时弃恶归善才能保万年身。”炜烈轻佻地劝她勿愈陷愈深。

救?!对于一个已灭顶的人而言,这话来得是迟了些。“我随便唬弄两句,你别当真。”

“冥顽不化,你非要等到脑袋瓜子落了地才肯觉悟吗?”不识好歹的笨女人。

“有人占山为王,有人落草为寇,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土地,我们要回来不为过吧!”

满人的天空在北方。

气恼的他差点打翻瓷盅。“这种杀头的话不许再说,我们是在造福前朝皇帝荒芜下的土地。”

“非常好笑,请记得命史官写下,‘造福’两字说来好听,我们汉人十分感激你们掠夺我们的银两和土地,忘了一提,”她顿了一下露出浅笑。“还有女人。”

“有没有人被你气死过?”没好气的炜烈端瓷盅的手倏地爆出青筋。

月剎很无辜地眨眨眼。“也许你有荣幸成为第一位,恭喜了。”

“哼!妖女。”炜烈的口气有着无可奈何的偏宠。

侍女们假装忙碌的东拭西摸,围绕在两人附近,不时发出不解的目光,听不懂听似简单却奥秘的对话。

她们唯一了解的是,向来不乏女人投怀送抱的风流贝勒爷,这回是遇到不买帐的姑娘家,而且是落于下风。

这话儿若传了出去,北京城的公子哥儿必笑掉大牙,那些不得爷意的格格们,可要引领看笑话了。

“贝勒爷,宫中来旨,胤礽阿哥召见。”禁军侍卫在门阶外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