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如此。”炜烈虽宽了些心,仍有疑云末散。

每夜与破尘同床共寝,总是尚未碰到他身子就已浑然入睡,一觉醒来又不见人影,床的另一侧总是整齐无温,难道他三更未至就起身晨读?

记得有一次夜半清醒摸不到枕边人,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见他趴在桌上打盹抱他上床,那时指尖似乎触到他柔软丘峰。

自从遇上破尘之后,所有的判断力和果决力都在瞬间消失,他变得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二阿哥频频来信催问南方叛乱份子的讯息,他有心要去追查却提不起劲,眼前飘动的,全是破尘眉含温笑的淡雅面容。

连一向最能挑动他情欲的沈恋心都觉得匠气,入鼻的浓郁脂粉味教人反胃,害他当了好一阵子的和尚。

而最讽刺的是,唯一让他身体起反应的却是个书生。

唉!栽得好惨。

“我们净顾着谈私,烈哥的红粉知己堪称绝色,一手好琴如天籁,着实令人折服。”

月剎浅酌一口地引开话题。

贪杯易坏事,酒后容易出乱子,她还有点脑筋,知道自制。

炜烈懒懒地一瞄沈恋心。“庸脂俗粉,拙手粗艺难登大雅之堂,只能当个曲江柳,任人攀。”

一番无情的话像利石磨过的刀面,狠狠地往沈恋心的心头一刨,叫她不由得唱出那首“望江南”……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

我是曲江临江柳,这人折了那人攀。

恩爱一时间。

“妓女也盼望觅个好归宿,你的话说得太残酷。”炜烈的无情令月剎心有埋怨。

若能有选择,谁家儿女愿颠沛流离沦落风尘,谁不只望盼个平淡日子,无灾无痛到百年。

“恋心,你告诉这位岳公子,我在床上的表现令你满意吗?”他故意说着露骨的话逗弄“他”。

可惜脸红的另有其人。

“爷是我的男人中最勇猛、最令人难忘的,恋心的身与心永远是爷的。”这是她的奢念。

我的男人?!月剎听出其中的语病。“我还以为你们都称入幕之宾为恩客。”

“呃?我……”惊觉失言,沈恋心连忙补救。“是恩也是客,花钱的是大爷,也就是恋心的男人。”

好口才,可惜她眼神过于闪烁不安,不时以依赖神情向一旁的炜烈轻瞟,其中奥妙绝非银两交易的一夜贪欢,牵涉程度可能更广。

莫非她是他布在杭州的眼线,以出卖灵肉来探求反清志士的名单?

嗯!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一颗棋子。月剎眼明心清地分析状况。

“破尘,别跟个妓女套交情,她的身子脏得很,小心污了你的灵气。”他霸道地揽上“他”的肩。

一阵扯痛叫月剎拧了眉,冷汗直流。“烈哥是习武之人,可怜小弟的病躯不堪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