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剎低头瞧瞧身上苏织的长衫。“会吗?我这身衣物可是花了百两银子从锦绣坊购得的。”
苏杭的织绣天下闻名,尤其是御封的锦绣坊一衣难求,多少王公大臣不惜重金抢购,宫中嫔妃、龙子龙女一律是锦绣坊的织品,而且只有受宠者才有幸多得几匹织布裁成衣。
寻常人家若无恒产在手,就是半匹锦绣坊的肚兜布也是买不起的。
“我指的是你的口气一副儒酸味,小生小生地转个不完。”他的视线很难从这张出色容貌移开。
“原来是小生多礼了,公子听得不顺耳。”浮躁的男人呵!又是被假象所惑。
还小生,真刺耳。炜烈不逊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岳,名破尘。”
“岳破尘?”连名字部取得如此出世,幻如谪仙。
“公子尊号?”月剎平淡的眼波藏住一抹狡光。
“不要咬文嚼字,卖弄文人涵养,我是炜烈,你唤一声烈哥好了。”语一出,他被自己的坦然震住。
炜烈?!南火炜烈?康熙的皇太子胤礽手下的四大将之一?
这……是巧合吧!
假借岳破尘名讳的月剎也陷入一阵思考中,一把折扇潇洒地经摇,似惬意地审视眼前的男子。
身高六尺有余,方耳大眼,两眼炯炯有神,鹰鼻俊挺孤傲,剑眉深浓似乌木,五官深邃苍悍,北国男儿的鸷猛气势表露无遗。
他来南方有何目的,是为肃灭反清义士而来吗?
不查个分明,令人寝食难安哪。
“烈哥深夜不归所谓何事?”她的鼻翼间传来一阵浓郁的脂粉味,想来他在妓院流连总不会是吟诗品茗吧?
啊!该死,忘了正事。炜烈懊恼地横瞪“岳破尘”。
“你可有撞见一位匆忙提剑而行的夜行人?”
“你算不算?”她眼神畏缩地凝睇他手中的三尺寒剑。
“我是指我以外的人。”接收到“他”骇怕的目光,炜烈下意识地将剑置于身后。
月剎睁大无知双瞳。“会有人半夜不睡觉,无聊地提剑夜奔吗?”
“你指我无聊?”他略微提高音量,警告“他”三思而后言。
可惜“他”硬是试上一试。
“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尘匣元开镜,风帘自上钩。兔应疑鹤发,蟾亦恋貂裘。
斟酌姮娥寡,天寒耐九秋。“
炜烈睨问“他”,“这是杜甫的诗句,你念来何用?”这个弱书生莫名其妙,竟选在大半夜吟诗。
“烈哥好修为,知晓这首‘月’出自杜甫,小生……呃!小弟敬佩。”月剎口出赞言,看来这炜烈是有点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