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他身为景平侯世子十分风光,与当今太子是表兄弟,他出入宫廷如回自家园子,一只通行腰牌便能不受阻拦,连入宫都可以佩剑,受今上宠信。
可谁晓得他付出多少辛酸和血汗,十三岁就跟着父亲南征北讨,身上的伤多到旁人看了都害怕,十五岁当上从五品的宣化将军,十六岁斩下南蛮王子的头颅,升上正四品宣武将军,这是一路用血拚杀得来的战功,平安对他而言是种奢侈。
他第一次杀人时吐了一地,整整三日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为了活下去,任何捧在眼前的食物都要吞下肚,不然下一具尸骨不全的尸骸就是他,景平侯世子并没有比别人多一条命。
他活着就是要为景平侯府争光,肩担传承的重担,不负族人的期望,让景平侯府在他手中更壮大。
「喂!你睡着了吗?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嫌我说得太多了是不是?其实我还是不解世事的小丫头,很多事都有我爹护着,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会,无忧无虑地说大话。」
欧阳溯风背靠着门板,无声地笑了。「你有个好爹。」
「嗯,我也觉得我爹很不错,千金不换,虽然有时他是个鬼话连篇的神棍,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爹虽然时常会说些胡话,但她才不会嫌弃他,谁教她就这么一个爹。
「万金就肯换吗?」他挑着语病故意打趣道。
「考虑考虑……」司徒青青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痛了,困意也渐渐袭来,她拉起被褥一盖,慢慢阖上双眼。
浅浅的低笑声传入屋里,她也笑着入睡。
房内不再传来娇甜的嗓音,欧阳溯风这才安静的离开,他突地失笑,低头看着手中那碗凉掉的红糖水,干脆仰头一饮而尽,深浓的黑瞳骤地一缩。
太甜了。
又过了两日,司徒青青的癸水干净了,她才心甘情愿地走出屋子,神清气爽的呼出一口气。「我复活了——」
「谁复活了?」
一道颀长身影从身后走过,吓了她一大跳,她一跺脚,娇嗔道:「哎呀!你为什么偷听我讲话?」
「你就站在门口,我需要偷听吗?」欧阳溯风这是拐着弯取笑她嗓门大,他想不听都不行。
「你……哼!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你别来招惹我。」她不要为了一个人而闹心。
「那你可以替我朋友诊治了吗?」早一日治好寒冰掌的毒,就能少受一日寒气入身冻及肺腑的苦。
「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