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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如其来的说道:你陪我聊聊好不好,我还不想睡。

啊!那聊聊?俊美的脸庞浮上窘色,他最不擅长的就是闲聊。

以前在天上时,他总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玉女和金童斗嘴,四位仙婢在面前走来走去,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谁该去打扫,谁得去整理镜湖,谁又要为菩萨上茶,从来就没他开口的份。

偶而插上一、两句也是他们看他一迳笑着,故意闹他,非把他拉进他们的笑话中,他才会有所回应。

其实神仙的生活不若凡人所想的快活,甚至是有些沉闷,不若多姿多彩的发间有趣,他和仙子们一成不变的生活,每日醒来看到的都是寥寥的几人,现在想来还真是寂寞。

难怪瓶作老叹着要下凡瞧一瞧,说什么当人也好过当神仙,人间有美食佳肴、纷纷扰扰的趣事,待再久也不会生腻。

下凡历练了这许多年,紫竹的心境也有些许转变,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无处不是修练之所,人心才是最艰难的修行,难以悟彻。

紫竹哥,你明明是大夫,为何总自谦地说自己不是大夫?因他而病愈的人何止上百,他连查不机病症的宿疾都能一药而愈,岂非医者?!

大夫?他十分惭愧地笑笑。我真的不是大夫,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受苦。

开始是举手之劳,救了中蛇毒的稚童,感念之际的村长便大肆宣扬他医术过人,陆续便有请不起大夫的妇孺求他看一看。

基于人溺已溺的怜悯心,他一时不忍就出手,以仅知的医理和对药性的认识大开善门,解百姓身体上的苦痛。

行善助人本是一件乐事,他从没想过从中牟取利益,因此不论谁来求助,他一概不收任何费用,只要看到他们脸上开怀的笑意他就满足了。

他没想过要义诊,但闻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挥金如土却贪小利的富人,小小病痛却索取昂贵的药材,想藉机牟利。

虽然知其心机,他也从善如流的一一对应,满山遍野的草药采之不竭,取之不尽,本该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它们也愿意奉献已身发造功德。

你又否认,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你确实让很多人脱离病痛的折磨。他们的感谢不是假,视他为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能帮人一分就出一分力,我能解除他们身体上的痛苦,却消除不了心里的?凝。执念太深,成不了佛。

得到医治的百姓的确对他怀有感激之心,但是他们要的更多,多到他无法负荷,病好治,心难医,他终究不是菩萨。

打了个哈欠,风悲书不自觉地更偎进宽厚胸膛。我不太明了你说的话,颇富禅机。

他低笑,轻拍怀中人儿的背哄她入睡。等你再增点智慧就会懂,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实乃人生之常态,看得透就能悟道。

悟道?她抬起头,望进一双无所求的笑眸。我又不当尼姑,何必悟道?人求功名利禄和长寿,神求佛涅,不也是求吗?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