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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最善掩饰,做表面功夫,并且掩饰到父王驾崩的那一刻。这种忍耐功夫,谁斗得过他?

原来呵……

他与广竟是有这样的血缘之亲,却又缔结下永不终止的宿仇,追着一代又一代。在

古代斗争的终结点在假传圣旨处死对手。而到了民主时代,除非两人皆混迹黑道,否则

斗争的方式,将只剩在事业上争锋,挫败对方心志傲气,即使有一方因而身败名裂了,

仍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卷土重来后,又是另外一回合的战事。

命运从来就没有理由,轮回迳自摆弄,相识的人终会以不同面貌相逢,再起一场风

云。

但云晰是个例外。

他们强行介入她的生命中,将天女扯落世俗凡尘,决定了一世又一世她脱也说不开

的纠缠。

记忆迫切地搜寻着她的身影,期待一眼便望见她、知道是她的惊喜,那个叫芸娘的

女子——一千四百多年以前的云晰是一个病弱而绝少欢颜的苍白女子,非常细致美丽,

但易碎。

她苍白得甚至连唇也偏向白色,而不是应有的嫣红。黑发、黑眉、黑眸,余外全是

雪白。

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杨勇乍见芸娘之初,颇是惊艳,但更心折于她的慈心与灵能,加

上她浑身散发圣洁之光,并不涌现男女情爱之意,以知己好友待之,总爱找着芸娘谈古

今、论世情。他虽爱女色,但那些女色从无法令他心神宁静愉悦。肉体之外的渴求,是

灵性层面的提升,芸娘像是大地灵气所凝聚耐成,教他倾慕且不起凡心。

也许……不是没起凡心,而是太过自惭形秽而不敢多想。那时他有元妃、有云姬、

有一大群侍妾,早已失了那资格。虽然后来母后基于保有江山的私心,硬是做主了他们

的婚事,但也只能有名无实,因为天女是神圣不可侵的。

那时,他从未有沾染之心,但相当欣喜于可以以夫妻之名,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

在滴下自己血液烙下封印的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呢?……啊,是了,那时他在心底低

语——若来世,我们可以相逢,能做夫妻,就让我叫最虔诚的身心来等待你来到我生命

中吧!没有元妃、没有侍妾,或其他女人,孑然一身的我,将给你对等的纯净,绝不辱

没你……这是他的誓语,化为愿力,所以今生名唤杨迟,所以他常会感到莫名的空虚,

所以的所以,就是为了——等待她到来。

“嗨!”

一双明亮的大眼是他张眸后第一道美景,脑海还来自洄往里回神,眼前这双明眸生

动灵活,叠合于千年前相同的美丽却忧郁的那双眼,在隔世的夹层间恍惚,捉不准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