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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不是很理解,但太太说了,让她遵从高小姐的话,她身为一个丫头,当然也不会顶嘴,“一切依照高小姐意思。”

“对了,有没有烈酒?取几缸来给我。”

“高小姐想饮酒?我们春天刚进了一批桃子酿,我让守门婆子取来。”

“不是我要喝,我要消毒。”

凤兮不解,“消毒?”

“是啊,人会得病症,就是因为有脏东西,太阳能晒干净脏东西,微风能吹干净脏东西,但是喝葯用的碗、汤匙、桌子椅子却没办法搬出去晒太阳,用烈酒擦一擦,也能有去除脏东西的效果。”

凤兮不是很懂这些,但她知道高小姐聪慧,照着做准没错,“那奴婢去命人准备。”

现在褚嘉言的院子有两个守门婆子在听命拿东西,内院就凤兮作主,褚太太早晚会派人过来问状况,但全太君说了不准进院子——家里嫡子长孙得了江南疫病已经够让人心痛,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人得病。

烈酒很快取来,高和畅跟凤兮两人合力把沉睡中的褚嘉言搬到榻上,然后用烈酒擦拭过床铺跟栏杆,接着取下太阳晒了一下午的床单被单换上,最后再使尽吃奶力气把人搬回床上,擦了葯膏,再盖上太阳晒过的被子。

换下的被褥就先收在箱笼里,等隔天早上再拿出去晒太阳。

高和畅就这样在褚家待了下来。

早上晒被子,消毒环境,下午给褚嘉言擦澡、按摩四肢、擦葯膏。

褚嘉言偶而清醒二呙和畅都跟他说:“你在作梦,早点睡。”

褚嘉言也不疑有他,闭上眼睛就又睡去。

她要什么东西就去门口跟守门婆子说,过一两个时辰再打开大门,东西就会放在门前的地上。

褚嘉言的院子完全被隔绝了。

就这样经过春天,进入夏日,太阳更猛烈了。

高和畅甚喜,消毒效果更好。

她这阵子也看了不少关于江南疫病的论述,知道盛行于春夏之际,好发于年轻男性,七成死,三成活,主要症状是溃烂疮瘢,病症冒发得快者,死亡机率大,病症冒发慢者,死亡机率小,通常拖不过一个月。

但看看,褚嘉言已经进入第四十五天——虽然凤兮说大爷的病症来得非常快,不过第二天就蔓延了半身,但相信是她这个现代人的常识奏效,利用太阳跟酒精消毒,只要病菌无法生存,病人就能活下来。

而且不只太阳跟酒精,她还教会厨娘怎么榨蔬菜汁跟肉汁,稀饭要怎么煮才会软烂好吞食,褚嘉言虽然半梦半醒,但还是能喂东西的,一顿饭得花上半个时辰,躺床四十五天,除了身上的疮瘢之外,气色可算得不错了,倒是高和畅自己跟凤兮都瘦了一大圈。

褚嘉言觉得周身很不舒服,又癢又痛,他昏昏沉沉,有点想醒来,但又无法睁眼。

对了,自己得了江南疫病,俗称痛癢病,现在是在病中——据说得病的人七成会在一个月内死亡,自己是第几天了?

第三天?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