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相士之语,竟是出自于落了把柄在马殷别的女人手上,只好答应帮忙将双生子拆散,送走一个算一个,留下来的再想办法除去,就连那批负责护送孩子的人马之所以会丧命,也是被那女人找人去杀了的。
不过这桩阴谋出了点错,否则那个被送出门的孩子,是不可能还会让他活着的。
就是这样一桩接着一桩的冷血算计,告诉了马希尧宫闱之争有多么的黑暗,多么的卑鄙,他会继续留在王宫里,除了搁不下的父子亲情外,也是想藉着皇子之位,为黎民百姓做点事情,而绝非图父亲的那个宝座。
但就是因为早已被那些宫廷恶斗给弄冷了心,他才会在八个月前,当裘忠——已退休的前任殿前都卫统领——兴高采烈来告诉他,说有了他孪生兄长的消息时,他会对于要不要去寻回对方而举棋不定。
听裘忠的意思,他那孪生兄长似乎过得不错,意气风发,甚至还有了意中人。
如果连马希尧自己都厌倦了这种时时得提防着暗箭的皇子生涯,又何必再多拖个倒楣鬼下水?
如果他大哥愿意不计当年被抛弃的不甘埋怨,想回来瞧瞧父亲及弟弟,又怎会至今毫无音讯?
他是不想来、不屑来,不愿来,还是不敢来呢?
太多太多的想法及猜测让马希尧无法采取行动,只能要求裘忠先将此事压下,连父王那里都没说。
他素来谨慎,行事冷静,在决定做一件事前多半要先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去做。
多年来他始终坚持着这样的行事原则,鲜少会有破例,却在近一个月前,他破了例,为自己捡回一个大麻烦。
方才在朝廷上与群臣论政时,他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在阻止几位亲王联手想向人民增税,以增建佛寺时,他语言精练,字字含针,逼得人不得不退让。
他向来不怕面对困难,不怕处理棘手事,却在最近这段时日里,对于某个让他很头疼的麻烦精所惹出的麻烦事,常常深觉无力。
就好比眼前吧!
他才刚下朝,遣退了随从,才踏进了「谨言宫」的月牙门,就让迎面而来的画面,给逼停了脚步。
「呱呱呱呱……」一群白鹅活像身俊有鬼在追似的,扭腰摆臀,逃出月牙门外。
如果他的眼力没出错,那些是白鹅没错,且应该是让福公公给养在「谨言池」里,来自于苏州的上等观赏用白鹅。
只是此时的它们,一只只都被人拔去身上近一半的鹅毛,身上稀稀落落的,像是得了皮肤病的癞痢鹅。
继成群的癞痢鹅后,他看见了一路上抱树痛哭的园丁们。
都说男人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那么这些园丁何以会哭成这样?
直到他瞧清楚了那些种植于路两旁,被修剪成了一坨坨盘屎状的路树后,他虽然不至于会想哭,却也忍下住叹气。
好丑!
连他这个向来对于景观要求并不是太高的人,也不得不这么承认。
他一路走去,一路饱受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