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筑堡,一边哼唱起由三木器风作词的童谣“红蜻蜓”。

那天我在姊姊的背上看到黄昏时的红蜻蜓。

我们拿著小篮子,摘著山申田里的桑果,仿佛作梦一般。

姊姊十五岁出嫁了,自此就失去了联系。

黄昏时的红蜻蜓,休憩在竹竿的末梢。

奈奈子玩著、哼著,突然嫩稚嗓音压低,眼神瞟著四处,她感觉得出,异物入侵。

父亲是黑帮老大,她年纪虽小,但警觉性早已超过同龄孩子,她的生长环境和别的孩子不同,从很小时她就知道了,若想要保命,就得要随时随地提高警觉。

“是谁?”

她毕竟还小沉不住气,边问边站直身举高手上的小沙铲,虽说无济于事,但好歹可以壮壮胆子。

竹林阗暗,她的问句得到了竹叶沙沙反应,不是多心,真有“东西”在那,那东西缓缓前进,穿透了竹叶掩蔽,她先看见的,是一对眼睛。

甫对视的那一刹那,奈奈子下意识偷瞄了眼一旁的石虎像,微生心虚,那对陌生的眼睛锐利、蛮横、劲猛、霸气……像煞了老虎的眼睛。

呃,难不成是虎爷恼她糟蹋了祂的金身当踩脚垫,所以化形出来警示?

它……或者是祂,是要来吃了她的吗?

九岁的小奈奈子愣立,微颤。

愈想愈怕,愈怕愈想,她甚至还吓掉了手上的小小沙铲,也吓跑了她意图呼救的声音,她张开小嘴,却吓得挤不出声音。

“干嘛不唱了?你唱得挺好的。”

老虎出声了?!

老虎笑咪咪?!

直至那对眼睛走出竹林,奈奈子才看清楚。

没有老虎,那只是个眼神像煞了猛虎的大哥哥,一个十七、八岁卓然挺倨的好看年轻男子,虽然他说日文,但她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日本人,他太高,还有,口音也不对。

虽然他的眼神威猛似虎,却很爱笑,综合起来,是一只爱笑的老虎。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

既然不是老虎,小奈奈子再度找回了身为松岛武藏之女的尊贵凌人傲气,她抬高下巴,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敌意。

“我没有躲……”男子耸耸肩,双手无辜摊举,“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娃娃而已。”

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