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是因破衣不蔽体,温度低且湿;饥饿则是几日没粮下肚只喝水的结果。
至于痛,并不是来自于脸上、手上、身上的大小伤口,或是遭到拳打脚踢的五脏六腑,而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心痛。
他的心很痛,好痛,痛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身上的一堆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发出了恶臭,眼睛被打肿到仅能微撑开一道缝,他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耳脸相连处只剩干涸血块,鼻梁被打断,人中被打裂,膝盖被打碎,脚筋也被锉伤到拉不直了。
他甚至无法有一顿好觉,因为他整个人被高高吊起悬挂在半空中。
他就像是一块等着过年时要用的腊肉,挂在那里,晒在那里,垂在那里,无能为力,只差没被洒上粗盐和花椒粒。
就连整日飞绕在他身旁打转的嗜血苍蝇,也都让他像极了一块腊肉。
即便自知濒临死亡,但那个因他的人以及他自己,都不愿意让他当真死去,即便此时对他而言,死或许还会比生来得舒服一点。
囚他的人不愿他死,是不想错失了任何一回能再痛快折磨他的快乐。
而他不愿死,则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线希望。
只是这种希望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就连那浓浓的心疼,也不是为了自己。即便伤势沉重,但他耳力还在。
那仅存的耳尖一动,他听见了声音,全身紧绷地起了暗暗的期待。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眼皮撑开,即便只是一线也好……
真的,就只是一线也好……他好想看见……想要看见……
他做到了,看到了他想见着的人,以及那一鞭迎面而来的索命笞打。
啪地一声,那一鞭毫不留情地划过了他的脸颊,让他原已血肉模糊的脸又多了一道新的鞭裂伤口。
肉体的疼痛,在这些日子里对他已形同吃饭一样的寻常了,甚至还要感谢这一鞭能让他清醒点,好有多点的力气撑开眼皮,去看着那正在执鞭行刑的可人儿。
那个曾是与他最亲密的精灵女奴,现在却因遭到魔法控制,成了伊碇耀手下的行刑手——曼曼,他搁在心尖瓣上的心上人儿。
眼前的曼曼依旧很美,美得不可方物,身着他最熟悉的镂空波斯衣裳,搭着条薄纱长裤,只是她的脸上既无初次相见时的温驯腼典柔笑,亦无两人倾心相许时的深情甜蜜,她只是面无表情,甚至是冰冷无心,难以亲近的。
啪!再度一鞭袭身,这回打中他的肩头,深至见骨,留下一条皮开肉绽的血痕,果然是毫不留情的用上了全力。
“我是一个精灵,一个从波斯来的精灵。”她俏灵娇笑。
“按照当初女巫在我身上下的巫咒,我必须为三位命定的主子,觅得属于他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