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恍惚中,汪思涵听见电话铃响,推了推余力耕的肩。“有电话!”

“不要管他。”天塌下来,他宁愿维持现在的姿势,至死不改。

“响了二十声都还没停,一定是有急事。”她没有了情绪。

“没人接,自然会停。”

“三十声了,你再不去接,我可要生气。”她催促着。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话筒。“喂!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心想最好是真有急事,否则他要骂线那端的人祖宗八代。

“力耘,是妳吗?干嘛哭天喊地的,谁对不起妳?或是玩股票又被套牢?”

听见幺妹的哭声,余力耕最怕了。余力耘从小就不爱哭,跌倒了不哭,做错事被打手心也不哭,只有受委屈时,会偷偷找个隐密的角落掉两滴眼泪。他记得她曾经痛哭过一次,和张开杰谈恋爱时。为了什么?他迄今仍不知道。现在她哭得比那一次还伤心,他两道好看的剑眉纠成一字眉。

不妙!张开杰破釜沉舟了,他真的疯了!汪思涵还是晚了一步。

“开杰,不会吧!他敢?”余力耕脸上的青筋暴突,脸色涨红得吓人。

汪思涵靠在余力耕的背后,手环在他胸前十指交插,冷却他的怒火。

“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大声点,我听不清楚,什么!蒋天雪。”他如当头棒喝,整个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张开杰为什么要扯出蒋天雪的名字?他是想天雪陪他入地狱?还是告诉余力耘他的外遇有凭有据?一般人是不会说出第三者的姓名,曝光后泡沫恋情也会跟着消失,谁敢当失去丈夫的女人的箭靶子?

也许他是被激出来的!也许他想占上风!如果是后者,他们的婚姻还有救,张开杰只不过是被压太久的弹簧,偶尔想伸直腰杆。汪思涵想出神了。

“对,我认识她,是思涵的同事,俪佳人的摄影师。”

不该派天雪去日本的,与让她出国散心带朝气回来的原意相违背,反而散出了一身腥味回来。

“力耘,妳听我说,先别冲动地跑上来,我先弄清楚状况……”

要不是有两个小孩,其中小的才满一岁,依余力耘的个性,是有可能先闹个天翻地覆,然后才问:“是她吗?”

“力耘,我知道张开杰刚才和妳大吵一架,极有可能上台北来,但不表示他会去找蒋天雪。也许他会先来找我谈一谈,所以妳先冷静,我来处理这件事。”他摆出大哥的威严。

半晌,余力耕只是握着电话筒,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晓得有没听进去,语气已经出现不耐烦。“好,妳放心,我不会求他,我一定会顾及妳的面子。”

这个时候,余力耘还要面子,也难怪张开杰此番如脱缰野马,拉不回来。

“伟伟在哭,是不是肚子饿?妳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泡奶给他喝。”他找到中断余力耘念经的借口。婚姻危机出现时,夫妻双方应是互相反省,非互揭疮疤。余力耘一点都没变,唯我独尊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