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他……他为什么不喜欢狗?”
尚宇文怪声怪气地说:“穿开裆裤的时候,差点被狗咬成太监。”
程瑶眉毛翘得老高,抿著嘴笑。
宋芸芸苦哈哈道:“这下可好,我在这个家的地位落得连只狗都不如。”
天气正好,有春天的味道。
程瑶带著嘟嘟在草皮上奔驰近一个小时,发泄似的流汗,然后泡了个活筋络血的三 温暖,把一身的疲倦蒸发掉,神采飞扬地探望母亲去。
她在脸上涂抹幸福的颜色,褐色眼影、蓝色睫毛液、刷黑的眉毛、淡肤色水粉饼、 桃花腮红、玫瑰唇膏,又把喜气穿在身上,一脸就写著──我是新娘子。
这样大概可以瞒过人们的眼睛,以为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吧!
在临出门前,她在镜前反覆练习女人该有的自信,而不是女孩的青嫩,才敢让自己 给母亲审核,她的女儿长大了。
看著窗外气温适中,程瑶推著母亲在树荫下纳凉。恰巧有对老夫妇相偕经过,老太 太两手撑著拐杖,费力地移动打了厚重石膏的右脚,而老先生一旁小心翼翼地守护,两 人的样子是感人的。
程瑶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鹣鲽情深、天长地久。
“他们一定很幸福。”程瑶说,那声音混合了欣羡和顾影自怜。
程母开朗地说:“我们都幸福。”
程母极小心地打量女儿,从她进病房的第一眼到现在,程母就对那件火鹤色改良式 旗袍感到刺眼。程瑶的衣柜从来没有过这样夸张的大红,也没有老气的旗袍,还有她的 妆太浓、笑太多,而失神的时候更多,这些蛛丝马迹在在显示她有心事。
一定和女婿有关!程母了然于心,想是两人还在玩翘翘板的游戏,争谁占上风。
“我是说夫妻到了这种鹤发鸡皮的年龄,仍如此珍爱对方,实在难能可贵。”她想 宋展鹏到了那种年龄,可能会老牛吃嫩草,尽收干女儿。
“你也能。”程母是这么想。
她一时口无遮掩道:“妈被展鹏骗了,他根本是个花花公子,才容不下欧巴桑。”
“真是杞人忧天!女儿,妈看得出来将来只有你作茧自缚,发小脾气,演离家出走 的闹剧,而我那女婿可会天涯海角追回你,要定你的一生。”
“你还问我怎么迷住他,我倒要问问妈是怎么被他收买的,如此心悦臣服、一面倒 的?”程瑶牢骚满腹。
“你说的,妈妈重男轻女。”程母避重就轻道。
她争风吃醋地说:“妈,我和你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疼他胜过我!”
“老来得子啊!”见程瑶噘起了嘴,程母失笑道:“傻女儿,妈对女婿好一分,是 希望他回报在你身上多一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是喝哪门子的干醋!”
“妈,你怎么拿我当猴耍!”她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