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智高的双眉若有所思地锁了起来,就算瞎子也能闻出普兰儿对沐剑英的感情,就 像京城最好的芝麻糊,又甜又黏,浓得化不开,然而她却违背感情,硬是说出狠心话, 看来她并不如他所想,是个攻于心计的蛇蝎美人,而是个受人控制的可怜红颜。
那个让她如此痛苦的人,八九不离十是九尾白狐!
啜了一口茶之后,侬智高想好说辞,迂回地问:“沐公子有没有觉得普姑娘用‘逼 ’这个字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沐剑英痛苦的眼神里射出一道生机。
“她会不会是受到什么人的逼迫?”侬智高小心翼翼地用字遣词。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这可能……”沐剑英恨恨地拍著桌子,力气之大,从桌面上 五条凹陷的指痕就可以窥知。“我知道是谁逼迫她了!”
“是谁?”
“一定是我爹。”
“令尊躺在病床上,还要一天才能下床行走。”侬智高差点把茶喷了出去。
“他不用下床,他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派人把兰儿叫到床前就行了。”沐剑英一声 感叹,语气变得怜香惜玉地说:“兰儿真傻,不,应该说她真善良,为了不让我和我爹 父子翻脸,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这样的姑娘,侬兄你说,我能不爱她吗?我能 不保护她吗?错了,我更爱她,我更想保护她……”
看到沐剑英像疯子似的自问自答,侬智高感到无比担忧,英雄难过美人关,若让九 尾白狐知道,沐剑英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为了他好,侬智高不惜泼冷水道: “果真如此,普姑娘一定没脸待在黔国公府,可是她却没走,好端端地在她房里,沐公 子做何解释?”
“女人心,海底针,我哪知道!”沐剑英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把侬智高的 疑问搁在心里,他不管兰儿为何没走,他只知道他要把握兰儿留在黔国公府的每一刻, 证明他能给她幸福,天下有情人都该终成眷属,不是吗?
“当心别被针刺了。”侬智高心知多说无益,只能点到为止。
“其实我现在最烦心的不是儿女私情,而是苗疆安定。”沐剑英巧妙地转移话题。 “今天一早,镇守滇南的官兵来报,有好几处的军营被红发罗刹率苗匪攻破,我父亲打 算病好之后,亲自带领大军去弭乱。”
“一整天没见到狐狸精,跑哪儿?”侬智高不做任何回应,反而起身走向药箱问道 。
“猫哭耗子地到庙里去还愿了。”沐剑英嗤之以鼻地说。
“黔国公不在,沐公子何不跟我们一起去青龙寨!”
“我父亲要我留在府里坐镇,坦白说我还真有点怕她……”
“这瓶子给你。”侬智高从药箱里取出一只蓝瓶子,严肃地说。“里面是我师父的 独门化功散,无色无味,放在水里茶里都行,服用之后会让人功力减弱,到了月圆之时 功力自然回复;现在离月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她功力还没复原前,你大可安心地骗 她这是夺命毒药,让她不敢贸然杀你,我和无名一定会赶在月圆之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