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应琅轻喟了声。“那就是有事喽。”通常,只要听他说话起了支吾,就摆明了心有所求。

“是这样的啦……呃……我可以抱着你睡吗?”暗色里,隐约听见他轻声叹着,沈桐不禁脱口说道。

思忖了一整天,她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要跟他形影不离。

“睡不着觉?”怎么可能呢?这孩子向来是能吃能睡又能随遇而安的呀。轻拧眉峰,透过夜色瞧向她的眼底有些疑惑。“你用晚膳时不是口口声声喊着累吗?”

忘了夜黑,没点灯,他根本就瞧不见她的神情;点点头,倏地又摇摇头,她抿嘴不答。

是累呀,她又不是吞了神仙果,耐操耐劳。跟着他停停走走的耗了这么多天,怎会不累呢?可并非因为总是居无定所的旁徨,也不是因为爬山涉水的疲惫,而是,不知怎地,与他相处愈久、愈是对他熟络,心底竟悄悄的攀上了忧忡。

忧虑袭心哪。不是怕他瞧出了她的性别侵犯她,而是怕……怕哪天天一亮,眼都还没睁开,他就忽然厌倦了她,嫌她累赘,撇下她偷溜了,就像虽然与她有血亲关系,却在撇下她时,狠着心,头也不曾回过的爹娘。

阿琅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这辈子能遇到如此无私善待她的人,恐怕穷此一生就只有他了。愈认识他,她愈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若是可以,真希望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这两天,她曾不止一次的瞄到他心有所思;因为偶尔他在瞧向她时,目光却像是透过了她的身子遥望向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他在嫌弃她了?在考虑该如何与她分道扬镳了?

脑子里光只是浮起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酸了鼻心,热泪盈眶。

不要啦,她不要跟他分开。

“怎么了?”即使声音细微,他仍听出了她在抽气。

“没什么啦。”她的语气已经出现了浅浅的呜咽。

“会认床?”他再问。

“你好啰唆,干么要啰哩啰唆问这么多?人家我……我只是想抱着你睡嘛。”

这会儿,怨谁也听得出她的不对劲,没再有半丝迟疑,于应琅刻意发出声响的拍了拍身旁的床位。“不嫌挤,就上来吧。”

眸中含着泪水,她闻言欢呼一声,忙不迭地冲上床,他还来不及让开身子,就遭她一脚踩上了肚。

“哎哟。”

“我踩到你了?”

“你说呢?”

哟,语气中隐约挟带起怨气了呀!

“好啦、好啦,怪我好了,都怪我一时高兴过了头,跑太急了啦。”还以为他私心重,留给自己垫的被褥特厚特软,原来是她“失脚误踩”,难怪一脚踩下,感觉不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