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你多大了?”他忽然问道。
“十七。”
“已经十七岁了呀?”呵,一副瘦巴巴的饥民样,这孩子看起来坚韧得仿佛将世界踩在脚底,傲气凌霄的豪气教人打心底服气。可是……却在一问一答中,教他捕捉到偶尔掠过眼底的一抹无措。
就是那抹柔弱不安的忐忑教他于心不忍。
“怎么?嫌弃呀!”瞧他一副斟酌盘算的迟疑,她不禁本性难移的犯起嘀咕。
“看,你又这么凶了。”
该死,都忘了现下最要紧的是要如何极尽所能的讨好他才是呀,她只好诚心诚意的道歉。“好嘛,对不起啦。”
“你真想跟着我走?”
“我人都已经跟你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还假得了吗?”
“但,对你而言,我是个陌生人。”
“那有什么,时间久了,我们自然就熟了呀。”听出他口气中的或许及可能性大增,沈桐不禁咧嘴轻笑。
“你这么有把握?”
“是呀。”忽见他眉锋一拧,她的笑容倏敛。“刚刚是很有把握,可这会儿就不一定了。”
于应琅闻言一怔,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的神情看起来……若有所思。”该不会是想对她不轨吧?微眯眼,她反朝他打量着。
“我有吗?”这孩子的疑心病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呢。“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怔了怔,她想也不想地张大了嘴,“啥?”
“啥?”这是什么答案。“你亲爹姓啥?”
犹豫了几秒,沈桐小声嘟哝,“沈。”
“沈?既然有姓,那你也该有个名才是呀。”
瞪着他半晌,她清清喉头,勉强开了口。“撇下我的老爹他们好久以前曾随口唤我几次小铜。”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况且,名字这档子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跟他说了应也无碍。
“小童?童臾无欺的童?”
“破铜烂铁的铜呀,老爹说,我就像那破铜烂铁般贱命,随手丢了也不会有人想停下脚步瞧上一眼,更遑论是捡回家搁着疼爱,所以,干脆就叫我小铜喽。”
“这……”神情蓦沉,他的胸口猛然一紧。
虽然,年轻小伙子是用不以为意的语气笑说着,但,却能自他清亮的大眼中瞧出了那么点黯然与悲伤哀戚……暗忖间,心脏又失律了,抽呀抽的纠着一股不知所以的疼。
“有回,咱家隔壁邻居来了个识得字的远房大叔,他抽空便教我识字,也是他嫌我的名字太刚硬,便替我改了个边,换了个木字边的桐字。”抓了抓耳垂,她忽地嗤笑。八成,他也看不过去我泼辣成性,希望我能多添点死板的木头性子,别老是毛毛躁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