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聂管事回来了,他办事果然牢靠,洛宇娴核对单子,没有半样漏掉,买得十分齐全,分量也多,足够他们烧烤了。
夜幕初临,纹娘往院子里挂上几盏灯笼,那只被洛宇娴半路搭救的大猫,让洛宇娴起了个跟她前生养的猫同样的名字——亮亮,此时也慢悠悠晃了出来。
存安早就过来帮忙了,和雪盏一块儿把桌椅都抬到外头,摆上了月饼、柚子,存安有心想在雪盏面前表现,便抢着堆了两个炉灶,又抢着生火,洛宇娴笑着由他了。
晚风习习,火都烧好了,铁丝网也放在炉灶上了,一旁矮桌上放满了待烤的食材,很是有模有样。
沈玉瑾和沈博珊过来时,后头跟着的翠儿手上提着个大食盒,原来是二十来只刚蒸熟的肥螃蟹,洛宇娴忙叫雪盏去切碟酒醋姜末,螃蟹就是要沾着酒醋姜末才对味,沈玉瑾又让聂管事取庄子里的好酒来,既然取了酒来,聂管事自是不走了,留下一起热闹。
吃酒赏月,一边烧烤,洛宇娴重温了前世跟家人过中秋的热闹,如今她也把这里当家了,要是日子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食材是经过洛宇娴处理过的,她把部分鸡肉、羊肉、猪肉切成块,跟一些能切丁切块的蔬果串在一块儿,这是在前世很常见的综合烤肉串,虽然这里没有烤肉酱,但她刷上了纹娘做的酱腐乳,滋味也是同样好。
沈博珊看着铁丝网上那一串一串的烤物,感到稀奇。「洛姊姊真是巧手蕙心、别出心裁,这都能想的出来。」
雪盏也不知是感叹还是怎么地,喝了点酒,没头没脑地就说:「我们姑娘如今真是什么都会了,可以前还真是什么都不会。」
「是吗?」沈博珊笑道:「看来洛姊姊这是同我一样,都是浴火凤凰,羽化重生了,才会过去不会的,如今都会了。」
她刻意将自己与洛宇娴摆在一块儿,若是大哥哥真有意,而家中反对时,她肯定会跳出来说自己与洛宇娴没有什么不同。
「我怎么能与妹妹相比?是妹妹不嫌弃。」洛宇娴有几分醉意,她笑睇着沈博珊举杯。「妹妹,我敬你一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咱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沈博珊大为激赏。「姊姊说的好!」
沈家四兄妹不分男女,自小琴氏便请了教席先生教导读书习字,因此沈博珊的文采也是不俗的,正因为不俗,才会不计较其他世俗的条件,倾心于一穷二白的程绍。
「只是随便说说,倒让妹妹见笑了。」酒过微醺,加上皓月当空,她执着酒杯,看着天上明月,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是大师苏轼很知名的诗句,前生连小学生都能背上两句,此时有景有物,景物相合,气氛也对,她想也不想便吟诵了出来,没想到沈玉瑾却是受到偌大震撼,心中强烈的涌起要娶她为妻,共度白首的悸动。
洛宇娴不经意间与沈玉瑾的眼眸深深对上了,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脸也跟着红了。
不会吧?她这是误打误撞,招他欣赏了吗?
猜疑间,沈博珊已激动地说:「姊姊这诗做的真是太好了!」
洛宇娴被赞得汗颜,她哪敢厚颜将前人的文采占为己有,加之适才沈玉瑾不避讳的灼热眼光,她忙澄清道:「那不是我做的,是一个、一个我在乡下认识的文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