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了。
在他面前,她无法说出违心之论,不止因为学长为人正直,更因为她心知肚明他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所以她不想误导他。
「罢了。」她甩了甩头,毅然决然的说:「我还是去找我爸谈,我想他该给我一个交代!」
中午十二点半,看完最后一名病患,章越珊疲倦的放下听诊器,拿起保温杯,啜了一口还热着的人参茶。
早上她没有从父亲那里听到她想听的答案,所以一直觉得很烦乱。
爸爸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基于爱才惜才,也基于晨风医院将要扩增心脏移植科,自然不能少了像于泳这样天才横溢的优秀胸腔外科医师。
天杀的,那个天才横溢的优秀医师同时也是抛弃他女儿的坏家伙,章院长大人他难道忘了吗?
但无论如何,事已成定局,人事异动是在上个月就决定好的,也通过了院务会议,再怎么抗议也不能改变了。
她蓦然想到上个月的韩国滑雪行。
俞医师找她去韩国滑雪,本来在犹豫,爸爸却一直要她去度个假,放松一下,原来是要把她支开,好讨论于泳回来的事。
纵然她是院长的女儿,晨风医院将来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但她目前在医院的身分不过是一名内科医师,没有权力插手医院的人事。
换句话说,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想跟前夫共事就赶他走,她没那个权力。
「很烦吧?」李惠方把一片巧克力放在她面前。「甜食能让情绪安定下来,试试看。」
章越珊瞬间抬眸瞪视着她,全身防备的刺都竖了起来。「所以,妳也知道?」
李惠方一直是她的跟诊护士,大她八岁,对于自小失去母亲又是独生女的她而言,亦友亦母亦姊,是可以谈心的人。
「院长下了封口令,所以大家都不敢说。」李惠方安之若素的看着她。「不过,我可不是怕院长才没告诉妳的,我是怕妳知道于医师要回来,会先一步逃走,所以才没说的。」
「惠方姊!」她的眉心拧了起来。
她是那种人吗?
她是那种会逃避自己感情,胆小的,像鸵鸟一样的人吗?
好吧!她确实是。
三年前,她没勇气挽回濒临破碎的婚姻,也没能力面对,不愿失了自尊和面子,她也「潇洒」的签字离婚了,跟他一样潇洒,只不过他是真潇洒,她是假潇洒,用心痛和夜不成眠来维护大女人的自尊。
如今他回来了,他们已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她要如何自处?如果她早一步得知消息,她真的会逃走。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要让他知道妳还是在乎他,在乎到无法跟他一起共事吗?」李惠方意有所指的说完,笑着催促她,「十二点半了,快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诊呢!」
章越珊叹了一口气,眼眸移向桌历。「今天是星期五,又刚好是十三号,怎么有这么巧的事,黑色星期五,我的前夫回来了……」
她喃喃地走出了诊间,情绪还是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