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冲进去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要看她特别不顺眼?
为何生了她却又不肯爱她?
为何让她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为何……有太多为何了,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追究起……
蓦然,她的包包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在响。
朱幸儿连忙擦掉眼泪,接起手机。
「我到家了。」聂少虎在车库里熄了火,准备下车。「妳呢?洗好澡了吗?」
「还没……」她连今晚要睡哪里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想投宿小旅馆也不行,而且,她恐怕连睡旅馆的勇气都没有。
「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
她真的笑不出来,她的心好痛。
「妳怎么了?」他敏感的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了,莫非──他表情一凛。「是不是门锁住了,妳进不去?」
她没说话,一径的沉默。
「该死!」他咬了咬牙,急道:「妳到楼下警卫室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他立即又上了车,发动引擎,飞车出门。
车里,朱幸儿落寞的垂着螓首,一直默然不语。
他来了,她知道今晚自己不会流落街头,可是她的心依然沉甸甸的,充满了灰暗。
聂少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他想让她舒适的躺在床上,由他陪伴着她,看着她入睡。
没多久,车子驶入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华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
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说过,他和家人住在一起,他的家人阵容庞大,还有一位老爷爷同住,如果她就这么三更半夜的跟他回去,她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又会以什么眼光看她?
「这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没有别人。」他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的心情这么乱,现在不是带她回家的时候,让爷爷看到她,天下就会大乱了,老人家明天一早就会迫不及待去印喜帖。
他打开寓所大门,客厅没有开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宽敞,有组象牙白的沙发,面对电视柜的是一片落地玻璃窗,窗帘敞开着,可以俯视霓虹闪耀的夜景。
聂少虎直接把她带进卧室,打开夜灯。
「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心疼的看着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在她回家之前,她的脸上有着动人的光彩,但是在她回了家之后,她就变得了无生气,那个名义上为她母亲的女人,真懂得如何伤害她。
「好。」朱幸儿深深吸气,振作了一下,挺直肩膀,像是在平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