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怀颇为意外,看来是他想多了,原来只是要问这个。
他搁下了茶盏,缓缓道:「新帝执意施行重税,不论众大臣怎么规劝,他都不听,再有人想进言,他便囚禁异己,还设了个太极营,宠信宦官刘昶等人,让他们身居要职,擅权跋扈,排斥正直大臣孟光、韩瑞等人,没多久又派遣以刘昶之弟刘扬为首的大批宦官充任矿监税使,到全国各地开矿征商,简直是疯狂掠夺,刘扬等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勘矿、开矿为名,广民财,百姓怨声载道。
「且这还不够,新帝又嫌弃皇宫不够华丽,要在秦京造一座倾宫,耗费人力财力,又为了建皇庄掠夺百姓土地,只要有臣子谏阻,他便施以廷杖,时至今日,他还派兵到处搜寻元香的下落,还存着把元香送去金国和亲的念头,我只好把元香藏在府里的密室,连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道,这几日,他甚至在早朝时不可一世的说要开发运河、修筑长城,下令造战船,要征天下,要进攻邻国……」说到这里,耶律怀沉重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道:「百姓饿死只是个开头,我大秦未来的命运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皇甫戎努力压住怒火,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耶律怀脸上,冷冷的道:「王爷,实不相瞒,先帝的遗诏在黄某之手。」
「什么?!」耶律怀当即大惊,瞪大了眼楮急急问道:「先帝的遗诏为何会在黄兄手中?」
皇甫戎傲然道:「先帝英明神武,洞察机先,或许是预知了自己将遭遇不测,秦宫将动荡不安,大秦将水深火热,便将遗诏交由黄某保管,黄某千里而来,便是为了将遗诏给王爷。」说完,他将诏书从怀中拿出来递给他。
空白诏书和玉玺是他在燕京时就找人订制的,来到秦京之后便事先写好。
耶律怀接过遗诏,仔细阅读后,颤声道:「真是皇兄的笔迹……皇兄竟然传位于我?」
皇甫戎神色郑重的道:「先帝说,王爷宅心仁厚,必能爱民如子,他相信王爷定能做得很好,必能当一个明君。」
他知道耶律怀很难相信,因为前世他从没夸赞过耶律怀一句,只训斥过他心慈手软,处事太过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谁料,如今他竟只能将所有希冀都放在他身上,现在只求他能争气,不要再说什么不争皇位的丧气话。
能得敬重的皇兄夸奖,耶律怀忽然兴起了万丈雄心,有些急切的道:「可如今镇王已登基,他有永平皇后证词,说先帝的遗言是传位给他,还有甘氏家族的支持,我虽有遗诏,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无法敌过他们。」
皇甫戎心中震怒,但面上波澜不兴,只有眸光微微闪动着。
岂有此理!甘承容竟然说他的遗言是传位给镇王?至此他已完全确定是甘承容勾结了耶律火弒君夺位!
「王爷莫要忘了,你还有可靠的后盾,礼亲王妃的娘家,想必宁国公定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耶律怀一愣,思索半晌后直言道:「黄兄说的不错,永平皇后宣布先帝的遗言后,宁国公确实找过我,他说事有蹊跷,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先帝会传位给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