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进宫以来,她平日都在做些什么?就算她是顶包的,也不能如此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她娘说过混吃等死的人最是可悲,她现在就是那一等一的可悲之流,每曰在宫里吃香喝辣、饭来张口茶来伸手,无所事事都快发霉了。
她,必须做一做有益于黎民百姓之事。
她搁下了画笔,抬起头来看着宇文琰,郑而重之地说道:“皇上可知目前施行的税制为何?”
她的问题来得奇怪,宇文琰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还是答道:“自然是丁税。”
难道她以为他是草包皇帝,连现行税制都不知道?
“皇上可知丁税是如何实行的?”她继续正经八百地问。
她梦里的那个声音跟她说过无数的治国之道,她会挑丁税打头阵是因为她认为丁税最不公平,她自小住的含笑村里的哪户人家不是十个八个的生,姚大婶还生了十三个哩,然而每个人口都要课人头税,农收不好时,户户发愁。
宇文琰深吸了一口气,她果然当他是草包。“蒙儿,朕是明君,不是个无知盼君王,不是草包,天下事都在朕的手里。”
若今日换了别的嫔妃跟他讲这些制度啥的,早被他轰出去了,是她,他才耐着注子跟她说话。
“哎,您想到哪里去了?”慕容悠忙解释道:“我没说您是草包,聊天嘛,总要有个开头。”
宇文琰十分怀疑。“所以你这是在跟朕聊天?”
慕容悠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皇上没有看不起女流之辈,那我是在跟您聊天没错。”
宇文琰再没眼力也不会在这时候说他看不起女流之辈,他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丁税由来已久,对每户人口加以课税,且男丁必须服差役。”
“没错!”慕容悠突然拍了下桌子,好像个升堂的县太爷。“丁役负担沉重,若是免行差役,以现银代替,并与田赋一起征收,不但能使税赋征收更为简便,也能减少无田地者的负担,实施一段时日之后,若是能将丁税废除,将丁银数目分摊入田赋,没有田产的人就可以不纳赋税了。”
她说得流畅,是因为那声音在她耳边由来已久,宇文琰却是听得震撼,如此的税制改革肯定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沉吟道:“这么一来,滋生的人丁便不再加赋了。”
他很明白虽然会有很多朝臣反对,但对百姓来说是好的,这是项仁政。
慕容悠有些激动。“对!就是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这究竟是谁颁布的政策啊,又是谁告诉她的?头好痛,想不起来……
宇文琰面色一肃,沉声道:“蒙儿,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是你自个儿的主意,还是你爹教你的?你爹让你来对朕说?”